她断然离晋归雒,大抵是为了维系陆氏与明氏的关系,陆琬后来嫁去了益州。只不过今生陆聿应当能逃脱死劫,陆琬的姻缘大概要改弦更张。

众人笑谈几句,便往内走去。这个时间正好距离饭点不多时,嘉宁与陆聿回到听雪阁,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往主院去。

离家旷久,又难得众人皆在,归家的第一顿饭,自然是要去主院用的。

行步于抄手游廊,嘉宁颇为好奇地开口:“君姑与南夫人关系如何?”

陆聿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看着如何?”又把问题抛给了她。

少女有些不悦地撇嘴,嘟囔道:“我问你呢,你还问我……”

“今日短短相见,我与南夫人没说上什么话,又不大了解她,你让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直觉。”

少年颔首,抱臂看着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说说?”

嘉宁彻底无语,趁着四下无旁人,甩了对方一个白眼,清清嗓子,扯着嘴角道:“南夫人我不熟,但君姑嘛,我是很了解的,是个极贤淑的主母,南夫人之于她,应当就和姜媪差不多,只不过姜媪是服侍君姑的,南夫人是服侍君舅的。”

陆聿听着她侃侃而谈,忍俊不禁,甚觉有趣地挑眉。

“你这是把南夫人比作仆妇?倒是胆子大。”

“我和你私下聊聊嘛……莫非还要字斟句酌?”嘉宁歪头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听雪阁离主院不算远,言语间,便近了。陆聿扫了一眼院外扫洒的女使,抬手拍了拍嘉宁的脑袋,轻笑道:“回屋了继续说。”

今日虽然匆忙,但嘉宁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妆容服饰上落后于人,瞪了一眼陆聿,抬手抚了抚发间的珠钗,确认没有移位,有些不满地抿着嘴唇,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摸我的头发。”

少年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同时笑着解释:“我的错我的错,没有把头发给你揉乱的……”

嘉宁皱了皱鼻子,没搭理他,两人并肩走进主院。

一入厅堂,便见到硕大的紫檀木圆桌旁已围坐了许多人。晋侯居首席,楚夫人在他右手边,南夫人挨着楚夫人,其后依次是陆琬,陆玦。

两人竟是来迟了。

陆聿含笑上前,朗声道:“恕儿失礼,竟让诸位长辈久等。”说着,十分自然地向晋侯、楚夫人一一行礼。

嘉宁略落后他半步,笑盈盈地微微俯身,就算作见礼了。

晋侯眉目疏朗,笑意盎然,长臂一引,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泥于虚礼。嘉宁,匆忙了一日饿了吧?快快入座。”

嘉宁向来觉得自己这位君舅不仅姿容甚美,脾性更是宽厚风趣,倒是偌大个陆家顶顶有趣之人。

闻言从容笑道:“倒是让君舅说中了,我坐了一日马车,都没正经用些饭食,此时眼看着佳肴美馔,确实是感到腹中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