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沉溺修道,荒待了政事,但确实没亏待过她。

于是少女大着胆子猜起来:“景室山的温泉宅子?还是伏牛山上的避暑皇庄?”

“其实我还蛮喜欢舅父在雒水边的那套临水香榭,幽静无人、景色甚美,春日还能赏花设宴……”

临水香榭称得上是天子最喜爱的一套私产,不仅因为它巧夺天工的精巧美丽,还与斥巨资修筑的摘星楼相近若是把临水香榭赐给嘉宁,也称得上是割爱了。

天子闻言扬眉,嘴角噙了几分笑意:“嘉宁喜欢?一个宅子罢了,赏你亦无妨。”

帝王之意向来令人捉摸不定,但嘉宁对自己的天子舅父也算颇为了解,听这语气,她便知晓,与他原本计划补偿她的东西相比,临水香榭根本不值一提。

少女心间狂跳,她有些不敢猜了,睁大眼睛,求助一般地看向许太后:“外祖母,嘉宁愚钝,真的猜不到”

“您就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吧!”说着,拉着许太后的一只手轻轻摇了摇。

许太后抬手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道:“你呀,自小就是这样,事事有人给你安排妥当,便懒得动脑筋……”

天子也笑道:“阿妹就她一个孩子,又没有旁的兄弟姊妹与她相争,自然便养成这般懒散怠惰的性子了。”

在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亲近的长辈,嘉宁并不觉得丢脸。

细细想来,许太后说得当真无误,她是独生女儿,自小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的,衡阳长公主、许太后、天子,连带着远在蜀州的蜀侯都时常挂念着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这样养大的小女郎,能指望她有多少竞争之心呢?

若是留不住,便放任去罢。

这样的想法,固然洒脱,却也悲观。人活一世,哪里逃得过一个‘争’字?

嘉宁嘟着嘴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懒呀。”

许太后的打趣点到为止,拍着少女白嫩无暇的手背,娓娓道:“哀家与你舅父商议了一下,预备将北屈的涅石矿给你。”

嘉宁整个人都呆滞住了,满脸错愕地看向许太后。

她没听错吧?

矿?涅石矿?给她?

外祖母替她向舅父要了一座涅石矿?!

“北屈在哪呀?”嘉宁听到自己的声音茫然地响起。

天子豁然大笑一声,指着少女不住摇头道:“这傻妮”笑着,站起身,将手中拂尘一甩,道:“母后,您慢慢给这痴儿解释吧,儿与宗政天师约了午后论道,便先走一步了。”说着,端起嘉宁“泡”的茶盏,仰头饮了一大口,赞了句‘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