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觉得合得来就行,就像当初他爹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伯父是宰相,娶的娘却是寒门出身,但娘的见识和为人却丝毫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差。

三叔倒是娶的高门大户的女子,可过的却不甚如意,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他的婚事应该也快了,不知道他会娶一个怎样的女子?

可娘不像一般的妇人,他同窗那些没成亲的,一个个的都被逼的不行,那些大人们要的是三代同堂,要的是子孙满堂,压根不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个人。

娘从来不逼迫他,她说:“你妹妹是姑娘家,她若不早选好亲事,日后想挑选好的就很难了,况且蔡雍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妹妹嫁给他我一点也不担心。但是你不同,你是男子,可以做许多事情,你就是三十岁成婚也无人管你,娘反正都看看你,这些日子我也在四处看,你何时想成亲了,就同我说。”

程倦知晓,这不是娘偏爱他,而是女子存世很不易,这是娘经常对他说的。

当然,娘也说过娶妻了,也不能完全就是女人说的都是对的。

尊重不等于服从。

一段好的婚姻是二人互相成就。

这就是他娘。

过了一年后,他还是定了一户人家,倒不是他非要怎么样,只是若不娶妻很多事情就都得他娘来操办,记得他爹曾经说过娘最欢喜的事情就是睡觉,但是他们一日不成家,娘就得操劳。

爹爹是首辅,一切以国家大事为重,都说爹娘恩爱,其实爹和娘也很少在一起。

但府里大小事务一切人情往来都是娘在办,甚至老家老人,金陵书院的学子过来,还有各处亲戚婚丧嫁娶,什么都是娘。

也许爹爹不心疼娘,或者说娘在爹面前表现的非常坚强,但是他却很心疼。

媳妇是娘帮他娶的,也不知道娘在哪儿找的人出来的人儿,小定时见了一面,这姑娘生的还真是不错,且可可爱爱的,总是偷偷瞧自己,自己再看过去,她就跟做贼似的,连忙垂眸。

程倦当然知晓自己这身皮囊非常不错,外表看起来很谦逊,外人都说他和他父亲不同,其实是真的说错了。

他爹是外面特别傲气,早年还有傲程晏的诨号,但是其实内心非常柔软的一个人,而且对人重情重义,这是一个人连政敌都不会怀疑他一片爱国之心的人。

且朋友遍布天下,非常重情重义。

而他则是外表谦逊和蔼,翩翩公子,其实内里谁都不信任,心智坚强如铁,谁都无法动摇。

妻子华氏出身也很不凡,是吴中豪富之家的女儿,其祖父还做过礼部尚书,她是来走亲戚的时候被娘看到的,一眼就相中了。

华家当然很是高兴,女婿年纪轻轻二甲传胪,父亲是首辅,且一表人才家风端正。

这桩婚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次年他就娶了华氏进门。

华氏嫁妆多的简直超乎他的想象,倦哥儿有时候都有一种冲动,干脆做米虫算了,当然,这也就想想罢了,说完还得继续在翰林院卖苦力。

新婚夜当晚,他对新娘子非常体贴温存,程家不存在婆媳问题,他娘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任何人在她手底下都捣鬼都不会成事,但同时她又是个最宽厚的人。

很多人家婆媳的矛盾闹的非常严重,倦哥儿在翰林院的同侪就经常凑在一起听说,他娘远远没有这种担心。

不是她娘天生就能容人,而是这个家到底是谁当的问题。

这个家他爹在的一日,他爹有权,他娘就有权,所以他娘根本不怵儿媳妇如何,如果能够帮她管理庶务,那她娘会更高兴。

华氏自然参不透这些,她进门不过数日,就已经是把娘当成亲娘还亲了,有时候说话比他这个相公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