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恨嘴上骂他,那枚易拉罐的拉环却一直占据他左手无名指一整个晚自习,直到十年后宁嗔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能看见它被妥帖地保管。

倒计时一百天之后的时间快如潮水,几乎是在各种习题的伴随下来到了高考前夕,而在老师不知道的地方,学生们暗自谋划了一场狂欢。

黑板倒计时只剩下一个“7”孤挂在上面,下午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响,分不清是哪个班的教室率先抛出第一张试卷,随即是纷纷扬扬的白色纸片如雪花般纷飞。

又是夏季,空气中布满潮热因子,老旧的空调如同破败的风箱一般抽气,依旧抽不走那种欢愉与鲜活。

余恨坐在窗边手脚麻利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沓准备已久的试卷往外丢,对面楼理科班的男生拿着干净的新垃圾桶装满试卷和残破的书页向下倾倒,高一高二的学生站满整个走廊围观这一场与他们无关又息息相关的蓄意事故,窗边挤满了人,宁嗔站在余恨身边,抬手丢了一只纸飞机下去。

“飞机上是不是有字?”

余恨眼神很好,分明看清楚了雪白的A4纸上有墨迹,回头看他。(

宁嗔站在他的十九岁里,周边满是同样喧闹青春的灵魂,他但笑不语,在人声鼎沸里低头吻他嘴角,无人窥见这一方阴影覆盖的窗台里盛大的誓言与许诺,与至死不渝的隐晦爱意。

“飞机上写了什么呀?”余恨回身捶了他一下,宁嗔又飞快啄吻他一下:“写了‘祝余恨考上心仪的大学’。”

得到答案的男生表情明摆着不信,却什么也没说,低头勾住他的无名指。

“那我祝宁嗔和余恨可以一直在一起。”

烈日当空,飞扬的纸飞机上分明写着“长相厮守”,而那颗依旧受尽宠爱的明珠,其实他早就没有执意要踽踽独行,那一条星河伸手可触,他早已经在十七岁的一个夜晚,由玫瑰见证,与亮星共吻。

end

【作家想说的话:】

还有番外

番外一

高考结束后,别的学生好像都疯了一样到处出去玩,余恨没有,他在出考场的第一秒钟就被宁嗔绑架上车,连余皎皎的面都没来得及见,就滚去了酒店做了一天。

后来拖着疲懒的身子回家哄了余皎皎好久好久。

吃过了班级的散伙饭,距离出成绩也还有十多天,两个人先是带着妹妹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按照宁嗔之前的约定,一路自驾南下,在江南的白墙黑瓦里,余恨看见了秦淮河边的第一枝杏花。

这里的风情的确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语调是柔的,脾性是软的,恰逢小雨,无伞可依,便只好在路边的精品店里买一把绘图精美的油纸伞。

二人共立伞下,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看雨滴顺着檐角往下淌。

左手的无名指被人勾了一下,余恨转头,依旧不开口,只用疑惑的眼神询问。

脱下校服就好像也褪去了青涩,宁嗔看上去像是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骨相都已经长成了,可一开口就又成了王八。

“为什么不说话?我们在玩假装哑巴的游戏吗?”

弱智问题,余恨更不屑于回答,只是刚刚不忍开口惊扰的岁月静好在现在都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好吧,我的哑巴新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八岁生日当天我给你的易拉罐拉环?”

余恨点头,宁嗔轻笑,又问:“那你猜猜看我现在要给你什么东西?”

他话里暗示太强,连修炼闭口禅的哑巴都破功:“什么东西,你不会要现在跟我求婚吧。”

现在轮到宁嗔当哑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素戒,没有任何修饰,却依旧在闪着夺目的光。

宁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