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笑着道:“怎么会呢?并不是我要讨好您才说此事,实在是碰巧了,他?是主动问起你的,可见叔父在兵部多?年?,也?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四老爷到底是官场中的人,哪里会如此单纯?他?心中慰贴,竟然升起一种这个家里终于有一根顶梁柱的感觉。
一个女婿半个儿,说不得最后顶起家里的就?是郁清梧。
他?一感动,倒是说了句实在话,“阿璋这个孩子,四六不着,我家这两个,也?不聪慧。”
四老爷其实很绝望。
聪明的死了,有用的进道观了,留下他?苦苦支撑门户,支撑不好还要被责怪,支撑好了也?要被母亲说一句“偷”。他?早就?想不管了,但孩子们没?有一个有出息。
如今好了,来了一个郁清梧。
他?就?对郁清梧更加起了一份热络之心:“清梧,走,我们去喝几杯。”
郁清梧笑吟吟跟着,点头道:“我见了您就?亲切得很,您要是不嫌弃,我常常过来陪你。”
四老爷连连点头,两人欢欢喜喜往前?头走去,已?然忘记了后面的三个小的。
等一顿酒吃下去,更是拍着胸脯道:“外?人再?说你一句不好,我是不依的。”
走的时候还拉着郁清梧不放,一口一句“贤侄”,可见是喜爱极了。
兰山君出来相送,见到这一幕倒是好笑。
能让四叔父表露真情如此,也?是不容易。
她轻声道:“路上小心。”
来时问路,去时问路。怪不得世上要有夫妻呢。
这般的滋味实在是好,等上了马车,钱妈妈逗他?,“什么感觉啊?”
郁清梧悄声道:“像是早上熏出来的香都长出了花”
桃花,百合,海棠,栀子
“但不敢离得太近,怕她鼻子好。”
钱妈妈哈哈大笑,道:“我们跟镇国公夫人商议了,大概定了明年?开春的日子,但具体的还要请人合才行。”
事情是一件一件定下来的。钱妈妈:“算了日子,便要来下聘,这段日子我要忙活起来了。”
总是要顾全脸面的。
郁清梧感激的道:“若不是您和老夫人,我是娶不上山君的。”
钱妈妈:“所以?我要顾全到底嘛!”
一路上高高兴兴,结果?到了家门口,却见到了邬庆川。
钱妈妈两眼一翻,“哦哟,他?这是也?来讨口喜酒喝?”
寿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咱们先?回去。”
郁清梧下了马车,朝着邬庆川行礼,“阁老怎么来了?”
邬庆川不悦:“非要如此见外??”
郁清梧笑起来,“说出去的话,还是要守信的好。”
邬庆川沉默一瞬,便想起他?在牢狱里说的,叹息道:“我听说皇太孙有意?把你调去太仆寺?”
郁清梧点了点头。
邬庆川:“你想改马政?”
郁清梧摇了摇头,“我现在如何改呢?我是改不了的。”
邬庆川不懂了,“那你想做什么?”
郁清梧看着他?,突然道:“阁老还记得,你从小教我的一首诗吗?”
邬庆川不记得了,皱眉问:“什么诗?”
郁清梧看着他?,缓缓道:“领马易,养马难,妻子冻馁俱尪孱。若有刍豆且自餐,安能养马望息蕃。”
“平原草尽风色寒,羸马散放声嘶酸。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拟赔偿卖茆屋。”
“茆屋无多?赔不足,更牵儿女街头鬻。邻翁走慰不须悲,我家巳鬻两三儿。”
邬庆川怔怔,“你还记得这首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