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含混道:“是我太蠢了。”

“当局者迷,小公子不要自责太深。”殷公子柔声宽慰,“恪王反复无常,阴毒至此,小公子千万早做打算啊。”

早做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殷公子将白青崖抱回了床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平复了一会儿:“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白青崖下意识拉住了他。

宽大的袍袖一翻,只见殷公子手中握着一管通身乌黑的木质乐器,这管模样古怪,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管口插着一白玉制的哨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殷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他摩挲着管身:“这个叫筚篥,在我母亲族中,是祭祀神灵时吹奏的。你听。”

殷公子将管口凑至唇边,低低地吹了一段小调。一时如繁花照眼,高堂明烛,白青崖竟听住了。

“你吹的是……清平调。”

“是。”殷公子牵过白青崖的手带着他握住了筚篥,慢慢吟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白青崖心里一暖:“这是我那天送给殷小姐的诗。”

“小公子好记性。”殷公子撤回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和外头联络不方便,我在恪王府周围留几个人,若是往后你遇到什么事找我,便吹这个筚篥。”

“我吹了它你就过来吗?”白青崖低头端详了一番手中冰凉凉的管子,又抬起头看他。

殷公子挑起眼角笑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

高啄的檐牙在晦暗的天幕下模糊纷乱,一道人影在屋脊上轻点几下,风一般飘了过去,不过几息之间便消失不见,没有惊动任何人。

半个时辰后,城西的一家客栈中。

赭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屏风后,等候多时的褐衣中年人一惊,立时恭敬地行礼:“参见圣师。”

殷琅如随意地抬了抬手。

中年人起身后依然微微弓着腰,试探地问道:“圣师此行可还顺利?”不是计划将恪王的小情儿带回来么,怎的孤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