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宾客冷,还烧了熏笼放在角落。
沈三钱执起白瓷小壶为白青崖斟了一杯茶,柔声道:“娘子不必如此忧愁,我今日来便是为娘子排忧解难的。”
白青崖自纷乱的思绪中抽身瞪了他一眼:“厂公说话一向如此轻浮吗?”
沈三钱一叠声地喊冤:“我可只这样叫过小公子一人。”
白青崖丝毫不关心他叫过几个人,横竖檀霭在外头守着,料沈三钱不敢对他如何。他将茶杯捏在手里,缓缓开口问:“你方才说的话,可有证据。”
沈三钱笑道:“又不是捉奸,这种事哪来的证据?”
白青崖霍然站起:“你就凭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将我诓骗来此地?!”
沈三钱连忙拉着他坐下:“稍安勿躁!”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小公子的脾气也太急了,容我将话说完。”
“小公子初次见恪王殿下那晚,是在辞别了卫小侯爷之后罢?”
“是。”那夜兜兜转转,不料最后上了沈三钱的床。白青崖想到这茬又是一阵火起,没好气地说:“那夜如何厂公不是一清二楚么?”
沈三钱显然也想到了。他笑了一声才继续道:“前呼后拥的皇子独身遇刺,此事如何不同寻常,想必卫小侯爷也跟小公子言明过利害只是,小公子可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白青崖努力回想了片刻,迟疑道:“他说,是因为宁平公主的一件私事。”
沈三钱显然有些诧异:“唔,竟然没有撒谎。”他压低了声音,“只是,这‘私事’实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
白青崖懒得听他卖关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厂公有话请直说。”
沈三钱从善如流:“想必小公子也听说了,这琼花宴遍请京中才俊,说是诗会,实则是为了给宁平公主选婿。可公主年方十五,正是好年华,又得陛下宠爱,日后有了喜欢的,想嫁谁不能,为何这般着急?”
白青崖想到方才席间公主难看的脸色,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只听沈三钱继续道:“公主仓促选婿,是为了掩盖丑闻去岁冬至,公主女扮男装偷溜出宫,在‘红袖招’邂逅了一名琴师,与他私定终身。”
“什么?”白青崖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公主私下里去烟花之地已足够出格,竟还和下九流的青楼乐师纠缠不清,这种事若是传出去,褚氏皇族的面子可真要丢尽了,的确是惊天的丑闻。
只是,“这和小侯爷与殿下有何关联?”
沈三钱的声音压得越发低,凑在白青崖耳边,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皇后知晓后震怒,软禁了公主,并请当时的大皇子,如今的恪王殿下处理此事。恪王殿下本想直接了结了那胆大包天的琴师,不料却意外查出了更离奇的东西那名琴师是白莲教安插在京中的细作。”
这下白青崖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白莲教,又是白莲教。
他本以为数年前的那场暴乱被镇压后,白莲教早已覆灭,却不知道他们卷土重来后更加可怕。原本只是蛊惑几个边境愚民,如今不但将手伸到了天子脚下,勾结朝廷重臣不说,竟还引诱了当朝公主。这、这可真是……
“当时宋家勾结白莲教之事刚露出马脚,还是恪王首告,陛下正命锦衣卫暗查其他与之沆瀣一气之徒,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来,若被陛下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觉得不止是宋家,恪王也并不清白。甚至宋家勾结白莲教可能是被栽赃陷害,真正与此邪教有染的其实是恪王殿下本人,所谓首告,不过是排除异己的一种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