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难看:“宫里传来消息,殿下封恪亲王,赐内阁大学士郭嘉聿之女为正妻,择日完婚。”

白青崖颇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好事儿吗?这些个皇子里头唯独咱们殿下封了亲王,日后……”

睡鸦叹了口气,惨淡道:“殿下封王自然是好事,乱子出在赐婚这一桩上。”不待白青崖再问,他继续道,“您有所不知,长史一职实应掌政令,内务原不归长史管,因府里没有王妃,由您暂代。若殿下果真与郭小姐完婚,中馈交回,那咱们之事……”

白青崖听到一半便觉不妙,最后更是支撑不住,跌坐在了绣榻上。

睡鸦吓了一跳,忙上前道:“长史!您没事吧?”

没事?怎可能没事?!白青崖咬紧后牙,肉痛道:“上次弄出来的银子可花出去了,现下还回去来得及么?”

“属下无能。”睡鸦单膝跪地,“遵长史的吩咐,挪用的银子用于修缮先夫人的陵墓,已用出去了。”

白青崖眼前一黑,气得脑袋发晕,抬手就是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妖言蛊惑,我怎会做出这等事!你当日求到我面前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如若事发你一力承担,如今出了事,怎的就只会口称无能了!”

睡鸦生平第一次挨耳光,心中竟没觉屈辱,他自己都奇怪。那一巴掌轻飘飘的落在脸上,非但不痛,倒像只奶猫撒泼耍狠给了你一脚,端的是叫人心里发热。

他见白青崖又气又怕,几乎坐不住,于心不忍,无奈背着主子的令,不得不欺瞒他。睡鸦歪头想了想,抽出一柄匕首双手奉上:“长史生气也就罢了,别为属下伤了身子。属下思虑不周害了长史,听凭处置。”

白青崖吓了一跳。他是恨睡鸦挑唆,可从没想过要杀他,见人这样作态,他越发不悦:“你威胁我?”

睡鸦忙道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白青崖冷笑:“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且此事因你而起,真有败露那日,我了不起罢官回家,但你还有你那位姑姑,却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殿下大婚事务繁多,还有些日子供你我延挨,你下去后想个办法出来,变卖家财也好,求爷爷告奶奶也好。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听到没有!”

*

静思斋。

褚容璋临窗而立,白皙的指尖来回捻着乌色的佛珠:“他怎么说?”

睡鸦垂首:“长史怕得厉害,严令属下无论如何想个法子出来。”

"我大婚,他只是怕,没有伤心?"

"……是。"

褚容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养不熟的小东西。"

睡鸦不敢答话了。

褚容璋也没再提,转而问:"他贪了多少。"

睡鸦斟酌地回:"约莫……五千余两罢。"

褚容璋笑叹:"胆子还是太小。"他转过身来看着睡鸦吩咐,"他叫你想办法,你就好好想,务必拿出一个好法子来,为我的长史排忧解难,明白吗?"

"是。"

从静思斋退出来行至九曲桥上,正遇上匆匆赶来的檀霭,一见睡鸦,他的脚步便顿住了。

瞧着睡鸦脸上那好大一个巴掌印,檀霭讶异道:"殿下打的?"

睡鸦抬手抚了抚,长叹一声,答非所问:"天爷,这种差事以后可换个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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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作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