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次数并不多,与裴樾谈不上熟悉,到了文华殿,目不斜视,不卑不亢,上前施礼。

衡哥儿和鸣哥儿与裴樾一路长大,视他为兄长,闯了祸都是裴樾给兜着,在他面前并不拘束。

裴樾一身明黄储君服,闲坐在屏风下的圈椅里,十五岁的少年,生得是芝兰玉树,气质矜贵,让人望之脱俗,他笑容清湛谦和却令人不敢亵渎,目光扫了三人一眼,落在依依身上,

“依依,读了四日学,可还适应?”

依依作揖而答,“回殿下的话,一切尚可。”

裴樾听得她老气横秋的话语,颇为失笑,“我听少詹事夸你聪慧,左传名篇倒背如流,今日我不考较你,倒是要问一问你这两位兄长,来人,给依依赐座,去一旁歇着去。”

依依退到一旁罗汉床边上喝茶。

衡哥儿揉了揉眉心,吐了一口浊气,“您问吧。”

裴樾自来由三师教导,勤勉好学,算得上学富五车,修长的身影端坐在上方,拷问随口就来,鸣哥儿答得磕磕碰碰的,衡哥儿倒是勉强过关,裴樾作了一番要求,总算是放过二人。

换做往日,二人必定如释重负,今日却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裴樾接过内侍递来的茶,笑问,“今个儿怎么了,这般无精打采?”

依依起身将缘故告诉裴樾,裴樾意外地看着依依,六岁半的少女,穿着一件素色的直裰,面庞白净,如同一小公子,难以想象她这么小,见识卓越。

“你平日爱读什么书?”

依依如实将爹娘给她读过的书回禀,裴樾神色微亮,“均是一些经世致用的好书,你这么小,怎么会喜欢算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