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吩咐完,又瞥燕国公一眼,“我难道不是为了燕家?”

燕国公听了他这话,笑了笑,摸了一把胡须,“既如此,你在吏部有门路,不若给你堂弟安排个闲职挂一挂?”燕国公倒也不是没这个能耐,只是他声誉隆重,豁不下脸面做这样的事。燕翎年轻,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做什么都没人说他。

燕翎斜睨着他,“做梦。”

燕国公气得咳了一声,“你个混蛋小子,不是说为了燕家好吗?一家人总得顾忌着点。”

燕翎眯起一道寒光,“没错,一家人得顾忌着些,可二婶婶前几日带了她娘家的侄女,要送给我为妾,她老人家怎么不顾忌宁氏?”

燕国公瞪了大眼,“有这回事,”登时面色一沉,“我定修理她。”

这时,云卓猫着身进来禀报,

“世子爷,夫人在门外,给您送了药和莲子汤水来。”

燕国公赶忙一溜,“我从后门走。”

*

宁晏来到书房外,将药与莲子汤递给云卓后便打算离开。

她晓得书房是重地,不敢轻易迈进去一步。

偏生云卓说要进去通报,弄得宁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堪堪站了不到片刻,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一身玄色的宽袍裹在身上,神情分外平静,几乎看不出任何被打过的痕迹。

“世子爷,您怎么起来了?您不是伤着吗?”宁晏连忙走过去,扫了他周身一眼。

燕翎反而从门槛内跨了出来,走到她跟前,语气十分温和,“无碍的,陛下只打了我十板子,而且廷仗的锦衣卫都是熟人,看着吓人,实则没什么重量,我不过是一点皮肉伤...”

宁晏担心他骗自己,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分量值得他来骗,上下打量他片刻,还是不放心问,“真的?”

燕翎这回难得笑了笑,“被抬回来是做给别人看的。”

宁晏这下是信了,“不管怎么样,药还是要上,我那个药是从一江湖郎中处购得,效果特别好,您试一试。”

燕翎想说皇帝已偷偷赏了宫廷秘药,想了想,还是没提,点头道,“好。”

午后的天,白云渐渐散开,微露出一丝薄薄的蓝天来。

清风徐徐,些许落英粘在她发髻。

燕翎有点强迫症,几次想帮她摘去,却又忍着。

宁晏没说要进去,燕翎也没有邀请。

“那这几日我吩咐厨房给您做清淡的饮食。”

燕翎又说好。

宁晏不好意思让他陪着站久了,便道,“您快些进去歇着吧,我这就回去。”

燕翎最后看了一眼她发髻上那片枯黄的叶,终究忍不住,抬手给她摘去,

“别担心,我身子无碍。后院人多口杂,我暂时不过去看你。”

宁晏只觉得他的手在她额前一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便收了回去。

道了一声“好”,转身顺着石径往后院去。

燕翎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没觉得不邀请她进去有什么不对,待她身影消失便转身回了书房。

宁晏还陷在刚刚那一点疑惑中,等绕去了抄手游廊后面,问如月道,

“刚刚世子爷做了什么?”

如月笑得合不拢嘴,扶着她笑嘻嘻道,“世子爷瞧见您的发髻沾了枯叶,替您摘去呢。”

宁晏顿了下,旋即笑了笑没再做声。

接下来三日,宁晏亲自过问燕翎的膳食,吃什么用什么都准备极为妥帖。

好几回如月去送食盒被陈管家撞了个正着,陈管家暗自扼腕,痛惜不已。

得了机会,将云卓拧去自己的院子,拔起他耳朵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