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伤患处现出一块巨大的黑痧,疼得戚无忌面色发白,汗水直流,他愣是咬着牙半个字不吱。

云旭等着药师停下来后,忍不住问,“怎么样了?”

药师也用湿巾净了净手,含笑看着戚无忌等着他的反应。

戚无忌撑坐着,一面深深吸着气,一面慢慢感受膝盖下的痛处,渐渐的有一股炙热的浪流漫过伤处,那原先不太有知觉的地方隐隐泛热,他露出讶色,“好似通畅了些....”

药师咧嘴一笑,用含糊不清的口音道,“这就对了....”

外头侯夫人闻声惊起,连忙冲了进来,

“无忌,是真的吗?有用吗?”

戚无忌虚乏地朝她点头,“是的,母亲,这药水比以前的都不一样,虽是难闻,当真是有效果的。”

侯夫人激动地眼眶泛泪。

宁晏在屏风外闻言,心口的石头落下。

片刻戚无忌整理好衣裳随药师出来,朝宁晏郑重一揖,“弟妹,大恩不言谢。”

原先他也没那么在意,后来对淳安的心思越来越明晰后,这样的感觉就迫切了,迫切地想要扔开这根拐杖,堂堂正正站在她身旁。

宁晏失笑,又问起药师,“接下来当如何?”

药师看着戚无忌回道,“他还有些撑不住,七日后我再来,适应后,便可三日一次,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可让公子跟寻常人一般行走。”

侯夫人这下得了希望,热泪盈眶,已是泣不成声。

待一行人送宁晏到门口,侯夫人心情复杂望着宁晏,将一叠银票递给药师,“世子夫人,多谢你了。”

宁晏推而不受,淡声道,“正如侯夫人母女所料,我是替燕翎还这个人情,仅此而已。”

侯夫人脸色一僵。

回程的路上宁晏告诉云旭暂且不要告诉燕翎,待效果出来再说,她也不想让燕翎失望。回到府上,天色尚早,她这一日在外头,并不知府上动静,如霜从陈管家处打听消息来,原来今日徐氏掏了私房钱抹平了旧账,秦氏也挖出来一些,宁晏不在意,甭管她们婆媳谁掏钱,把公账贪进去的吐出来便是了。

“不过老夫人没让那些管事的掏钱,奴婢瞧着是有意拉拢。”

宁晏坐在桌旁用湿巾净手,面无表情道,“那是自然,往后管家权要交出去,少不得要给那些管事的一些情面,若闹得难堪了,今后谁还给二房和三房面子。”这个婆婆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刚喝上一口茶,容山堂来了人,说是国公爷请她过去,宁晏换了身家常的绣花缎面长袄,罩着银白色的斗篷去了容山堂,到了前面的穿堂,竟是迎面撞见了燕翎。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官袍,想必也是国公爷传唤,赶着过来了,犀花纹的革带,一身赤罗裳狮子补子,冷隽深邃的面容透着几分疲惫,浑身威仪极重,就这么站在穿堂的门槛内,神情逆着光,辨认不清。

明明只是一夜未见,仿佛相隔了许久。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宁晏先一步跨进穿堂朝他稍稍屈膝,

“您回来啦,还没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