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归澜,”岑雾抿了抿嘴,很踌躇地叫他,“你?怎么不开?心?”

他本来没想问,但是从他在晚宴上跟谢归澜见面到?现在,谢归澜就总是阴着脸,就算笑也?顶多?是冷笑,带着点嘲讽。

岑雾觉得睡都睡了,他总有资格稍微问一句吧,他来淮京没见到?岑父岑母,也?没见到?岑骁,都不知道这几年他们跟谢归澜关系怎么样。

晚上雪越来越大,岑雾拉了拉谢归澜瘦削的手腕,问他,“他们对你?不好?吗?”

怎么可能呢。

“……”谢归澜冷郁的黑眸垂下来,语气也?很冷,嗤笑了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岑雾手上一僵,谢归澜已经?挣开?他的手,离开?了杀青宴的酒店。

岑雾跟谢归澜不欢而散,他以为离开?淮京之前都不会再见到?谢归澜。

谢归澜等?到?后?天,却又联系他,说要请他吃饭,然后?送他去机场。

岑雾本来不想答应,谢归澜才跟他摆脸色,又想见他,结果谢归澜说要跟他商量之后?的投资,他拍完电影以后?宣传还缺点儿钱。

岑雾没办法,他穷成这样,被?谢归澜拿捏住,只能晚上过去找他。

吃晚饭时,谢归澜没说什么,还给他拆螃蟹,让他多?吃一点。

岑雾这才发现不是错觉,谢归澜就是瘦了很多?,形销骨立,肤色都更?苍白。

岑雾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谢归澜对他不好?,他还是很担心谢归澜,害怕谢归澜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他绝对不能接受谢归澜的死。

他曾经?拥有永恒的月亮,不会陨落,不会熄灭,从来没想过会看到?他黯淡的样子。

岑雾吃不下去了,他有点坐不住,想带谢归澜去医院,谢归澜要是在生病,岑骁他们怎么不管他,还让他出来。

“你?坐。”谢归澜却跟他说。

岑雾跟谢归澜僵持了几分钟,但是拗不过谢归澜,只好?坐下,谢归澜又继续给他拆螃蟹,岑雾最喜欢吃这种?蟹黄。

“你?下次,”谢归澜漆黑的眸子抬起来,望向岑雾,他嘶哑着嗓子开?口,“什么时候回来?再等?七年,还是十年?”

岑雾低头咬住蟹腿,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就是去拿趟东西,然后?就回来了,说不定都等?不到?电影上映就会回来。

谢归澜苍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黑的桃花眼弯起来,跟他说:“再等?十年,我就三十多?岁了,然后?四十岁,五十岁。”

这辈子还能再见几面。

岑雾被?他说得莫名心里很难受,他低着头吃螃蟹,不想再听谢归澜说话。

谢归澜也?没再开?口。

他晚上八点多?的飞机,谢归澜开?车送他去机场,特意买了张票跟他进去,就像他高中时送谢归澜去机场参加竞赛一样。

就是那次,他在机场送走谢归澜,趁谢归澜还没回来,就想办法出了国。

这次换成了谢归澜送他。

岑雾跟谢归澜摆了摆手,就去登机,谢归澜连手都没抬,不跟他告别,那双漆黑的眼眸沉郁如水,只是望着他。

岑雾还以为谢归澜连跟他告别都不愿意,他拎着行李箱,扭头上了飞机。

他没回头,也?不知道他走之后?,谢归澜在原地站着,身形突然摇晃了一下,似乎不堪重负,就这样撑着膝盖,俯下.身再也?没能站起来。

机场工作人员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连忙过去扶他,“先生?先生?”

然后?一低头,发现谢归澜苍白着脸,已经?泪流满面。

岑雾上了飞机,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起飞,他拿出手机打算关机,但指尖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