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很羡慕他,他想要的怜爱,同情和关心,总是能很轻易地得到。有时我又很讨厌他,因为我做不到像他这样,不是很会讨人喜欢,就连在学校里分到的餐后小蛋糕都永远是最小块。”

“我和你说过,当时如果不是我坚持让他留在家里等我,他不会死,如果曾见山没有确认家里有四个人,或许我也活不到今天。我的潜意识里好像觉得‘沈榷’应该要替‘林闻璟’活着,也觉得像他一样活着会轻松一点,所以用了他的样子把自己藏了起来。可以说,每个人看到的我都是我想象中小璟的样子。”

沈榷笑了笑,夹起一片绣球菌放进碗里,“至于你觉得我冷,不冷一点的话怎么唬得住你啊。”

徐岳定定地看着他,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确实唬住了。”

沈榷说:“在这一点上,左筝然比你厉害。”

徐岳没想到他会先提起左筝然,在不知是不是应该顺着他和话和他聊一聊时,又听沈榷说:“在他面前,我总有一种装不下去的感觉。他看着‘林闻璟’的时候,好像在看‘沈榷’。他说爱我,但我一直不知道他爱的是我的哪部分,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是真实的‘沈榷'吧。”

“他现在一定特别恨我,这样想想我就觉得有点难过。小璟那么招人喜欢,左筝然也喜欢他,对‘沈榷’却只有恨。”

沈榷笑着低下了头,“好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啊,要是……”

要是什么,沈榷没说完。

徐岳追问:“要是什么?”

沈榷语气平淡,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徐岳还是从他那双被水汽蒸得潮湿的眼睛里看见了他的哀伤。

“没什么。这样就很好,恨我就能记得我。”

徐岳再也吃不下任何一口食物,过了许久,他神色认真又严肃地对沈榷说:“我后悔了,不想每年的明天去你坟上送花。”

沈榷放下筷子,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和徐岳对视。

一两分钟后,他笑了下,“吃饱了就走吧。”

沈榷先站起来,拿起羽绒服外套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徐岳才慢吞吞地穿衣服,结账离开。

徐岳追上沈榷的时候,他正站在楼下酒吧的门口,抬头望着亮起的霓虹灯箱。

还不到六点,天色就已完全暗了下来。

从酒吧涂着彩色涂鸦的大门望进去,吧台边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沈榷转过头问徐岳:“喝一杯?”

徐岳点了点头,“走吧。”

不知道沈榷感受如何,徐岳只觉得面前这杯用伏特加做基酒的鸡尾酒没什么滋味。两人没说话,满怀心事,潦草地灌下几杯酒后返回了楼上。

进了门,沈榷从他带来的双肩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

一支用纸折的晚香玉随着他的动作从书包里掉了出来,徐岳弯腰捡起,用指尖碾了碾花茎,直接把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沈榷突然站起身,揪着徐岳的衣领把他怼到墙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他:“你做什么?”

徐岳露出一个戏谑的笑,“留着它干嘛?反正你都要死了。”

“既然你这么在乎,不如留着命去怀念。沈榷,我有第二个方案,你想听听吗?”

徐岳没等沈榷回答就自顾自说道:“明天的慈善酒会上,你只要冲着左展杭和叶荇开枪,一定会即刻死在安保的枪下。但如果只是杀死叶荇……”

“五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小型的观景平台,在拍卖会进行期间,不会有人到那里去。我会把叶荇引到那儿,杀了他,你就立刻离开,等在楼下的车会直接送你去码头,从此天高海阔。”

“左展杭只能算作间接杀人凶手,让他从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