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平静,但他在抽烟,而抽烟意味着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左筝然将剩下半截烟从他指间抽出,牙齿咬住湿润的海绵,含糊地说:“不会耽搁太久,顶多十分钟我们就可以离开。”

沈榷“嗯”了一声,他打开车窗,在咸腥味道的海风里,听到左筝然和李兰图说他喜欢这座岛,问能不能在左展杭死后继承它。

“左展杭用的假身份,在他死之前让他签下赠与协议就可以。迪满没有那么严格的,保护个人财产的法律。”

“那很好啊。除了这里,我还要他存进银行的现金、金条、和珠宝,就当做是他送我的结婚贺礼。”左筝然笑了笑,将烟蒂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又向后靠在椅背上感慨道,“好可惜,没能把叶樵宇送我的那瓶酒带来。”

左筝然的状态很放松,像是把这当成一场普通的旅行。

沈榷觉得也许是他想得太多。他总觉得父亲这一身份与仇恨杂糅,情感上左筝然一定会受到伤害,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他神色自若地和李兰图聊天,大方谈论左展杭死后对他资产的安排,甚至指着一处悬崖说今晚就在那里为左展杭办葬礼。

沈榷放下担忧,当他把全部注意从左筝然身上收回时,再次感受到废弃仓库那晚用铁片刺穿曾见山腺体时的痛快和兴奋。

那场困住他多年的大火,左筝然已经扑灭了大半,而今天他将会以左展杭的鲜血浇灭剩下的部分。

李兰图停下车,引着他们往二楼走。

二楼的室内观景平台内,左展杭明明形容狼狈,被十数个alpha围着,却仍姿态放松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剪了头发,穿着印有迪满本地民族信仰图腾的T恤和短裤,看上去已经完全融入这里,是打算在这座小岛上养老了。

左筝然一进来,左展杭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等到左筝然在沙发上坐下,他才开口说:“你来了。”

“好久不见。”左筝然笑了下,“有想过我们还会再见吗?”

沈榷站在左筝然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左筝然的肩头,用一种漠然的,像是在看一具尸体的目光看着左展杭。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今时今日三位主角的地位完全颠覆。左展杭却对此表现得十分冷静,不知是已经接受还是色厉内荏到至死都不愿在左筝然面前露怯。

左展杭先是扫了一眼沈榷,接着视线缓缓向下,落在左筝然那张与他有几分相像的面容上,“怎么?要把明翠山庄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还回来吗?”

“当然了。”左筝然抬起下巴,“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是因为他们在等我来。”他竖起一根食指,“在开始之前,你需要先稍微偿还一点你在明翠山庄欠我和沈榷的债。”

“沈榷?”左展杭眯起眼睛,“沈榷是谁?”

左筝然抬头,笑着对沈榷说,“宝贝,请做个自我介绍吧。”

沈榷接过李兰图递给他的棒球棍向左展杭走去,棒球棍在水泥地面上划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他浑身的血液也在这短短几步路里完全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