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榷没好气地回他:“曾见山打的。”
左筝然把热水袋拿下来放在沈榷的膝盖上,又给芮姨打电话,请她多装两个上来,而后拉着沈榷的手腕放在手心里捂着,说:“不太明白。”又说,“对不起。”
沈榷绷着的唇角缓缓放平,过了好几分钟才叹了口气向他解释:“你想得到关心,我不想你担心,所以你说我不说。但我们都没错,只是在处理一些事上的选择不一样而已。论文致谢里没有写你的名字是因为我真的不好意思,如果你很在意这个,我可以加进去。”
听沈榷说完,左筝然决定暂时放下对论文致谢的耿耿于怀,虽然他从沈榷的话里听出加他名字的勉强,但他被沈榷说服了。
他们确实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可看似坚硬的沈榷难道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吗?如果不需要,那么在他们还未对彼此敞开心扉时,沈榷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感情?
沈榷曾说遇到他是来到蓝港最幸运的一件事,还说自己给过他很多很好的东西。左筝然此刻再去回想这句话,觉得他口中那些“很多很好的东西”一定是他半真半假的关心和爱护。
沈榷很久没有被好好爱过和珍惜过,会很坚强地自我消化所有的疼痛和负面情绪,但足够坚强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需要。
“你可以在我面前放松自己,试着向我索要一些东西吧。”左筝然说,“我喜欢你依赖我,我觉得我的安全感更应该从这里来,而不是靠定位器。”说完这句,左筝然又忍不住炫耀,“你看,我真的有在努力把我们的关系变得健康,请你也努努力吧。”
沈榷和左筝然对视了片刻,抱着热水袋和他一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芮姨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笑着说两人越来越像,连躺着的姿势都一样板正。
沈榷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腿,翻了个身侧躺。
左筝然从芮姨这句话里感受到挫败。他从来不会平躺着睡觉,也不会在牛奶里泡谷物圈,更不喜欢吃汤泡饭,可他竟然会跟着沈榷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样一想,未免觉得沈榷从他身上什么也没学到,连一篇小小的本科论文都写得艰难。左筝然转过头看了眼他的后脑勺,觉得他的头发变少。但这话说出来一定会再惹沈榷不开心,左筝然便没有说,也翻了个身,把热水袋搭在他的手腕上,又拿起另一个放在自己的肩上。
雨下起来了。雨滴拍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左筝然抱着沈榷,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平缓的心跳。
有节奏的心跳声和雨声让他昏昏欲睡。快要睡着时,他突然听见沈榷说:“我受过很多伤。大多数皮外伤愈合后连浅浅的疤都没留下。更严重的,也只有阴雨天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其他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事上,没空关心自己疼不疼。在望溪别墅待的这段时间我哭的次数最多,有时候是装的,有时候好像是太多事憋在心里,终于能偷偷找到机会发泄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看到的也并不是一个特别假的我。里面有真实崩溃过的沈榷。”
顿了顿,沈榷问:“左筝然,你是想听我说这些吗?”
左筝然突然清醒过来,把沈榷抱得更紧了些,说:“是。很想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好对症下药。但现在又不太舍得你揭开伤疤了再经历一遍那种疼了。”
沈榷笑起来,胸口沉沉的震动沿着晚香玉花枝的脉络传递到左筝然的心里。
“前段时间我一直很担心你对我的感情都在‘林闻璟’那一面上,所以你在医院说我没有从前怎样怎样的时候,我觉得很受伤,也觉得等你发现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后会失望离开。后来故意在你面前放大作为‘沈榷’的那部分很容易生气,很容易给你脸色看,但你很懂怎么拿捏我,学会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