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章寻说。汤可林笑眯眯地戳他两颊,玩了好一会儿后安静赏日落。

悬崖吹起猎猎晚风,天空由灿烂的橙黄渐渐变为淡紫,白天无坚不摧的山石慢慢只剩沉默。不过半小时,天空完全被深蓝色取代,崖壁有杂草,石缝被月光一照,长出跃动的黑斑,风一吹,斑纹重新钻回缝隙窥探夜幕降临。

两人也躺回帐子套睡袋,汤可林看着眼前人的面容,不由得叹道:“之前我失恋的时候去攀岩,碰上一大哥……”

章寻问:“你什么时候失恋了?”

“就你把我拉黑的那会儿。”汤可林答。

章寻面若冰霜:“你觉得你当时是失恋?”

汤可林从睡袋里伸出一只手,搭在章寻背上不住地摩挲:“失心疯的失,没人恋的恋。”

他扯回到大哥的话题:“那大哥说和他感情深厚的驴友病重,从前两个人上天下地四处游,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他很难过。”

“我现在还记得他那句话怎么说。”忆起往事,汤可林为之动容,“他说命运没法预测,说不定上一秒欢天喜地,下一秒晴天霹雳呢,叫我珍惜珍视的人,我当即流下两滴热泪。”

此情此景看着身旁的人,汤可林不断反刍那番话,心想那盗贼其实盗亦有道,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就当他感慨万分之际,耳旁响起断断续续的气音。他低头一看,章寻彻底憋不住放声大笑,回音不绝于耳。汤可林第一次见他笑这么夸张,眼睛都不见了。他咬住对方的下唇:“笑什么?”

章寻抹了抹眼角:“驴友什么病,肝癌中期?偷你东西没?”

汤可林眨眨眼,随即也仰天大笑,笑声惊飞了方圆几里的鸟雀,呖呖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附和二人,山谷间余音袅袅。汤可林用力过猛吸入冷风,咳嗽不止,他拍胸口缓缓:“你也碰上他了?怎么这么巧,你是哪个,搭地铁那个?”

他见章寻突然不笑了,且脸色愈来愈晦暗,汤可林连忙双手双脚环住他,十分关切道:“老公,你冷不冷?”

章寻抓他腰背,汤可林不胜唏嘘,一说他们连小偷都碰上同一个,应了八字上所说的祸福同步,天生一对;二说章寻做科研杀鼠太多,应该和他这种属鼠的过日子,冲冲杀气;三说他比章寻大四岁,老妻少夫这种组合彼此能多多包容,这样的婚姻才能和和美美。

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章寻起初听他这么恨嫁还感到好笑,只不过越听越不对劲,汤可林连他五行缺水,章寻水多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荤话都拉出来讲,说得章寻恼羞成怒,恨不得一脚把这巧舌如簧的玩意儿踹下山。

汤可林顺竿子往上爬,说自己讨嫌,章寻讨喜,旅行结束后把他之前寄养在邻居家的哈巴狗接回来。他唱白脸,章寻唱红脸,这个家能有滋有味地维系下去。

章寻听他一个劲儿的拍马屁,犹如经文萦绕在耳,他眼皮打架,最后实在扛不住,在汤可林怀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章寻感到脖子被人轻轻地蹭,他睁开眼去挠,对上汤可林的惺忪睡眼,对方也没睡醒,鼻音浓重地说:“准备日出了。”

极目远眺,海平面只有一条橙红的细线,上方的天色是淡淡的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