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仪在他壮实的胳膊下挣着脖子:“嫂子生啦?”

“不是!哪有这么快!”王浩一咧开一口白牙,“是我的论文生了,赶在孩子出生之前,王浩一你他大爷的真有出息,折腾了两年,刚发给老板,哈哈哈!”

“哦。”江仪兴致缺缺,掰开他的手臂,一旁的章寻亦挣开他,回到工位收拾东西。

王浩一热情地再给两人熊抱,“正好发了劳务费,走!我请你们吃饭!”

江仪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不图你那点奶粉钱了,我还要陪阿娇吃饭。”

王浩一看向章寻,听他说:“我也不去,有其他安排。”

他五官皱成一团,值此好日子无人庆贺,灰溜溜的,这时又听章寻补了一句“下次吧”,心情旋即转好。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背起大书包朝门口踢正步:“下次可不能拒绝,这次,就先买个烧鸡回家孝敬自己。”

一溜烟没了人影。

江仪忍不住笑道:“傻大个。”

六点二十分,章寻收到一条汤可林的信息:放学没?我在门口。

他匆匆走到大门,找到汤可林的车,系完安全带抬头,眼前横着一根冰糖葫芦,汤可林揶揄道:“和接小孩放学似的。”

章寻说不爱吃。不接。

汤可林说,卖糖葫芦的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奶奶,大冬天出来吆喝,手上全是冻疮,而且他专门挑最甜的买,就算不卖他面子,也不能不给老人面子。

章寻犹疑地接过,嚼了一颗,脸向着车窗。

“甜吗?”汤可林看不见他的神情。

“嗯。”章寻眨眨眼掩去酸出的泪光。

汤可林坦白:“其实是在你实验室下面的小吃店买的,怕你不接才这样说,我看没人买,以为不好吃,既然是甜的就好。”

章寻无声瞪了他一眼,默默放下糖葫芦。

回到汤老太家,甫一踏进门,一只竹蜻蜓“啪”地正中撞上章寻脑门,痛得他捂住额头憋泪。

“没事吧?”汤可林凑近,看他白净的皮肤上红了一块,轻轻揉了揉。

男人的指尖有薄茧,揉搓时力道如同蜻蜓点水,带起不轻不重的痒感,轻盈地渗进皮肤,像是通了电。

章寻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摇摇头,悄然退后两步,一只小手握住他的左手。

除夕夜见过的小女孩细声说:“哥哥对不起。”

“没事。”他注意到女孩眼巴巴盯着糖葫芦,便把这烫手芋头让给她。

汤可林端起长辈做派,正色道:“汤宜畅,闹腾!”

读小学的汤宜畅伶牙俐齿,听过的话举一反三,丢下一句:“大哥不说二哥。”兴高采烈地拿着糖葫芦飞回母亲身边。

汤老太坐在摇椅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大一小,不住摇头,“闹腾,闹腾。”

章寻洗过手给她打针,老太太看他清俊的眉眼透着一丝疲态,提议道:“小寻,这段时间就住在这吧,省得天天来回跑,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这多麻烦,还得腾房间。”

“哪里麻烦,你可以住你妈妈以前的房间,或者二楼的空房间。房间多的去了,就怕没人住。”

老人见他不语,撇嘴道:“看你来回跑,我倒觉得我是个麻烦了。”

章寻垂眼考虑,他来回跑倒没什么,反正去实验室也顺路,就是怕哪天交通堵塞,或者不小心起晚了,耽误了打针的时间,住在这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他点点头:“我今晚和思哲说一声。”

汤老太笑着拍拍他的手背。

汤可林路过茶几时,看见汤宜畅坐在沙发上眉开眼笑,舔着糖葫芦的糖衣,小腿不住摇晃。他坐到一边观察她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