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章寻不再避,他站直在原地,汤可林进,他不退;汤可林退,他不拦;汤可林如果再衔来橄榄枝,他就接。

再次见到汤可林已是三天后,彼时章寻面试完一家药企回来,聊得不太愉快,他知道自己过分挑剔,但这个世上并非没有他满意的工作,它待在草稿箱里。

拧巴。他一路暗骂自己,拧巴着回小区,忽而听见保安亭传来熟悉的笑声。

循声望去,两个男人在和保安大爷唠嗑,其中一个毫无疑问是汤可林。另一个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长相阴柔。

他慢慢走到门口,汤可林率先发现了他,带着男人走到他身前,手掌来回摆了摆,“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钱晟。我朋友,章寻。”

钱晟眼睛弯了弯,“幸会。”

也许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章寻觉得他与汤可林的气质尤其相像,特别是弯眼的时候,似笑非笑,妥妥的狐狸相。

“老钱在花心街新开了一家清吧,我们正打算过去,你去吗?”汤可林问章寻。

钱晟直直地盯着章寻,不知在替谁回答:“去吧。”烟雾弥漫在他脸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好。”章寻说。

三人往汤可林的车走去,钱晟径直坐去后排。章寻脚步一顿,也坐到了后排,汤可林彻底沦为司机。

钱晟轻笑,问旁边的人:“名字是哪两个字?”

“文章的章,寻找的寻。”

“文化人的名儿。”钱晟邪气地勾勾唇角,“不像我,日成晟,我爸盼我们家富起来,特意取的这字,我在家的小名是钱多多,像不像暴发户?”他说完,仰头大笑几声。

连个性都惊人的相似,章寻笑了笑,听到汤可林说:“他就是暴发户,他们家拆迁补偿了两套房子,一下飞升了。以前我去他家吃饭,他还去别人田里偷菜。”

“去你的吧,说的我们家穷得睡桥洞一样,我明明是和你打赌赌输了才去挖的菜,含血喷人。”钱晟佯怒。

章寻看着他,“没被打吧?”

钱晟眼睛一弯,“打倒是没打,就是那人的大黄狗追了我三条街,我只好爬到树上躲着,它硬是在树下候着,从傍晚蹲到天黑,后来汤可林拿了一袋鸡骨头引它走,我才得救。”

两人相视一笑,钱晟问章寻:“别光说我,你呢,你都在做什么?”

“我在准备博士毕业。”

钱晟诧异两秒,随即笑出声,“果然贴合名字,读博辛不辛苦?”

“还好,”章寻顿了顿,补充道,“喜欢的话就没那么辛苦。”

汤可林瞄了后视镜一眼,那张白净的脸上神色淡然。

钱晟自嘲道:“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勉强上了大学还险些被退学,好不容易捱到毕业,我爸要我继续念书,我是打死不肯去了,跪榴莲壳跪了半天,家里人终于妥协。人各有志,我不念书也过得挺好。”

“因为你是暴发户。”汤可林怼了他一句。

“洋鳖。”钱晟回骂他。

三人有说有笑来到花心街的“十巷”清吧,汤可林去找车位泊车,剩下的二人站在清吧门口闲聊。

钱晟掏出一根烟,没点,叼在嘴边,“你和汤可林怎么认识的?”

章寻避而不谈与汤家的种种因缘,简化到最后,含糊不清道:“吃饭时认识。”

“哈哈,这么巧,我刚刚也是吃饭时碰见他。”钱晟夹着烟说,“那二百五说刚回国,要把枫市的餐馆测评个遍,也不知他怎么心血来潮想学做菜。”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钱晟点了烟,吸上一口,慢慢说道:“小学同桌,他家以前就在我家附近,但他小学毕业就出国了,后来等他偶尔回来一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