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还要供房吗,负担太大了。”果不其然,老人不赞同地拧起眉,忍不住唠叨几句,“供这个买那个,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我看这些代步工具买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汤思哲哭笑不得:“奶奶,好车能用很久,卖了也能有好价钱,是赚的,再说我们能供得起。”

汤老太不置可否:“奶奶不懂这些,就是担心你们压力大,哦,你小叔是管账的,你问问他的意见。”

一旁分外安静的汤可林把汤宜畅的棋吃剩一只“虎”,丝毫不放水,女孩气得一个劲儿闷哼,他语气冷淡:“我不是管账,是财务分析。”

汤可林思索了几秒,缓缓说道:“当然可以买,只不过一台三十万的车,得往三十五万的花销去考虑,并且越贵的车保养费越多,这个你懂。如果你们还在供房,每个月除开基本日常支出,得保证至少一万是宽裕的。至于说赚不赚,大概不能,车一旦到手就在贬值,赚到的只有出行节省的时间成本和面子。”

“再就是,卖车能不能回本得看保值率,开三年保值率70%,开五年去一半,这都还是不可控的。想要节约成本,趁第六年年检前卖掉吧,问题是,有的车主心态同理,不会买卡六年的二手车,你能保证一定会转出去吗?再往后开,说不准有什么故障暗病,一辆车的保值期最多8年,过了就很难转了,那你要是开个十年,的确值了这个价。”

他直视汤思哲,“但你真的会开这么久吗,你上一辆车什么时候买的?”

一番话后,空气凝固,最先打破这一僵局的是汤老太,她拍拍汤思哲的手背,“对,你要好好想想。”

章寻在此期间并未抬一次眼,只是安静地听汤可林讲话,注意到他说话时握着颗棋子在转。

话停了,棋也停了。章寻看见他把棋子放下,手慢慢抬起,停在眼角附近,颇有节奏地点着太阳穴,那里有双弯起的狐狸眼,闪着促狭的笑,望向别的方向。

汤思哲朝汤老太轻轻点了点头,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刘丽开始讲起丈夫在乡村支教的近况,气氛归于和谐。

被谈及的人不在现场,话题便无伤大雅。

在场的人里,唯有汤宜畅藏不住情绪,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凑近汤可林,磕磕巴巴:“叔叔,买......买车真的这么严重吗?我家也买了,我是不是得不......不吃不喝才还得起?”

汤可林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诈你的,爱买不买。”

天色已晚,章寻送汤思哲出门,两人沿街慢步,沉默无话。

借着昏黄的路灯,章寻判断出汤思哲此刻心情不佳,自出了汤家后便缄默不语,衣领拉得很高。

半晌,汤思哲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抱怨,“你刚才也不说两句。”

能说什么?章寻暗道。他不是“胖子”,也不愿打肿脸充胖子。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试着劝说汤思哲,反正他早已表态,既然当时被直接忽略,说明这人一旦决定后便听不进其他话,没必要多费口舌。

何况从汤思哲的语气来看,显然仍坚持己见,只是在为失光落彩而恼怒。

“再说了,听小叔那个语气,他怎么肯定我开不长久,扯这么多,难道他买车时会计划好开多少年就卖掉?”汤思哲冷哼一声。

章寻合掌放到嘴边,呵出口白雾暖手:“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言下之意是不愿继续不愉快的话题,他搓搓掌心,“你有没有喂金鱼?”

汤思哲久久未答,回忆了一阵子,说:“两天前。”

章寻脚步一顿,讷讷道:“我昨天还给你发信息提醒。”

不止关乎喂金鱼,他给汤思哲发去连自己都觉得无趣的琐事。那夜过后,他觉得自己主动一点,或许两人能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