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猗把谢长生发髻放下后?, 帮他梳了梳发, 又叫冯旺送来了崭新被褥,铺在床上,这才调暗烛火,躺到床上。

他见谢长生挨墙躺着, 离自己有些距离, 下意识啧了一声。

接着倾斜身子伸长手臂, 下意识要?把谢长生搂到身边。

可手都碰到谢长生肩膀了,却又想起下面地上还睡着人, 又是啧了声,沉着脸躺了回去。

顾绯猗躺回去后?,谢长生听到一阵轻轻的、被褥悉索的声音。

接着,一只?冰凉的手钻到谢长生被窝里,找了两下后?,抓住谢长生的手,指尖蹭了蹭谢长生的指尖后?,又反手扣住他十指。

三位老臣劳累奔波了一天?,很快打起了呼噜。

他们的呼噜声和窝在墙角的岁岁在睡梦中发出的哼唧声配合得很好,谢长生听着也很快就有了困意。

谢长生这一觉睡得无比安心。

毕竟房间里还有别人在,他也不用?担心顾绯猗在他睡觉的时候,突然在他身上留下一串吻痕不是谢长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事?顾绯猗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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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长生醒来,是听到了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他睁开眼,顾绯猗已经不在了,三位老臣还剩了两个,仍睡着。

应该是时间还早。

谢长生精神不错,打了个哈欠起了床。

他洗漱一番后?,带着岁岁下了楼。

一楼大堂已有不少?人,除去一些正常住宿的客人外,大多是昨夜去了别处的官员和侍从,正在等老皇帝。

见谢长生下楼,阳萝立刻上前。

“小殿……”说?了一半,阳萝生涩地改口:“小少?爷,这里坐,早上吃包子可行?”

谢长生问:“如果外面有一张皮,里面有陷的就是包子,那饺子、馄饨、春卷是不是也可以改名叫包子?”

顿了顿,他又问阳萝:“那人是不是也能叫做包子?”

阳萝:“……?”

啊??

不久后?,谢长生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向外张望着。

春雨顺着房檐淅沥沥地落下,噼啪砸在地上。

因时间还早,又是阴天?,空气中有些白雾;

在清爽的空气味道中,有商贩推车过来,支起了摊子。

烟火味十足。

谢长生瞧着,嘴角也带出了一些笑意。

但笑了一半,又担心起今天?潮湿,谢鹤妙会不会腿痛。

吃过饭后?,谢长生找阳萝要?了把伞,搂着岁岁举着油纸伞来到雨中。

他凑到各个摊前,兴致勃勃地去看对方卖了什么。

走得稍微远了一些后?,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谢长生还以为?是侍卫来告诉自己不要?走得太远,一回头,却看到一个面生的男人。

这男人三四十的年龄,面相颇有些沧桑狡诈,却对谢长生挤出了和善的微笑。

“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谢长生昂头,呆呆地看着油纸伞上的花纹。

直到男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又叫了他几声,谢长生才回神:“不是。”

男人又问:“那小公子是哪儿的人?”

谢长生又低下头,呆呆地看着岁岁毛茸茸的头顶。

好半天?后?,他对男人道:“忘了。”

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却笑得更友善了。

他问:“方才看到小公子在吃包子,包子好吃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已做好了谢长生再?发呆良久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次谢长生答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