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当时也只是个孩童,恰好撞见沈相下聘这才明白些许。”

“再后来过了好些年再没听说发生过什么事儿,这事儿也就抛之脑后了。”

庭芜追问:“所以直到今日你瞧见那白骨?”

路安和纠正:”是昨日。”

姜藏月垂眸不语。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白骨姓甚名谁,司马大人同样表示不知道,是被沈相一言道破,说幼时萧大小姐摔了一跤深可见骨,右手大拇指骨节上有印记,这才辨认得出。”

“他又说萧大小姐死得凄惨,沈府愿意为其超度。”

路安和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尸骨应该交由其家人,可侯府满门被灭,再无什么亲眷了,就连兰陵萧氏也不曾留下什么。”

“之后我让人去兰陵瞧过,萧府早在很多年前失火,余下的人都被烧死了。”

“当时指挥使不在,暗刑司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将尸骨交给沈相。”

他开口:”只怕沈相带走尸骨还是为了当年之事。”

庭芜皱眉:“他还想着配婚?”

“毕竟那人还不曾入祖祠。”

庭芜不着痕迹看了姜藏月一眼。

这要真是萧大小姐,只怕姜姑娘得有多难过。

路安和叹气:“我见到那尸骨的时候着实诧异,根根黝黑,分明是中毒,可尸骨上又有殴打痕迹,可见是死前遭受过殴打,而后又被灌入毒药。”

“当年圣上虽说是将侯府满门抄斩,可并未让人下此毒手虐待。”

“只怕不知道是谁在其中动了手脚。”

“所以如今沈相将尸骨带走,属下还是怀疑的。”

路安和说到此处,又提及一个细节:“沈相与司马大人偶遇之时已是入夜。”

庭芜:“所以?”

纪宴霄指尖微微拨正茶盖:“做贼心虚。”

路安和点点头:“纪大人所言甚是。”

纪宴霄抬眼:“可曾去沈府查探过?”

路安和摇摇头。

“那我一会儿就去。”庭芜眉头蹙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沈府里还能藏着什么腌臜事。”

“我看你就别去了。”

路安和神情说不上多好:“沈相如此行事狂妄,分明未将圣上放在眼中。”

“你若去了打草惊蛇,只怕会狗急跳墙。”

闻言庭芜神色越发难看。

姜藏月没有说话。

“那便任由其做出这等有伤天和之事?”满初终于开口。

路安和见纪宴霄没说什么,便也不曾与一个奴婢计较。

“如今圣上病重,太医院也只是为其吊命,谁也不知道圣上会撑到几时。”

“倘若真因为十几年前的旧事沾染一身腥,那自是得不偿失。”路安和摇了摇头。

“得不偿失?”满初冷笑出声。

“只是怕沾染一身腥便任由其掘尸丧德,路副指挥使也能忍得下去?还是说暗刑司也欺软怕硬?-”

路安和朝她看去:“你一个婢子知道什么。”

“沈相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当年他第二子沈子濯病重,有游方道士言至亲骨肉割血以喂便能痊愈,他直接放了整整两碗血出来。”

“一个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又怎么会对招惹的人有良善之心。”

“再说了十几年前的旧事虽然过去很多年月,但仍然是所有人不愿意触及的禁忌。”

路安和再度叹气:“能够三朝为相的人不会简单。”

“是以那白骨被带入沈府本就跟我们没关系。”

“既没关系自然可以视而不见。”

庭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