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是非瞪大眼睛,猜测:“罢谁的官?莫非老狐狸的位置腾出来了?”

“沈子濯被罢官。”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良久,庭芜抓了抓头发,惊奇之下越发凑近了些:“沈子濯勾结刑部如此猖狂,仅仅只是罢官?”

“只是罢官。”姜藏月淡淡说着。

“未免罚的太轻了。”满初皱眉,这样的结果实在不尽人意。

姜藏月身上的披风还未解下,她听着这话,方才看向满初:“因为沈丞相舍了老脸亲自上朝为沈子濯求了情,而圣上给了他这个面子。”

庭芜忽而一声长叹拍了拍薛是非的肩膀:“果真是人老成精。”

薛是非嫌弃拍开他的手,这才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沈氏在汴京这么多年是吃白饭的?”

“那如此说来……”庭芜颇为烦闷,又抬眼望向姜藏月:“茶肆之事也不过是竹篮打水。”

“不算。”

“怎么不算?”庭芜还打算掰扯这事儿,孔青来了一句:“既已入局,自然不算竹篮打水,不过姜姑娘,只怕这一次沈氏反扑会比任何一次都更厉害,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姜藏月开口:“罢官只是开始。”

大伙儿你看我看你。

满初抬眼:“姐姐说如何就是如何,沈氏反扑自有我在姐姐身边,殿下若是怕被拖累,大可以撇清关系,姐姐觉得呢?”

“我有分寸。”

“沈氏不是舒妃,也不是三皇子和安嫔,倘若庭小公子觉得此事有危险提前做些什么,咱们未免得不偿失。”

听着这话庭芜被自己口水当即呛得咳起来,瞪大眼睛:“满初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殿下是那样的人?”

满初声音不咸不淡:“人心隔肚皮。”

“我说你这个人…”庭芜起来就要嚷嚷。

“庭小公子,我妹妹脾气可不好。”薛是非一双眼风情流转,继而嗤笑插嘴两句:“要我说大家虽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可各自有所防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敢说纪宴霄就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满初点头这才道:“做事有分寸对大家都有利,我姐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殿下有自己要做的事去做便是。”

姜藏月没说什么。

庭芜刚张了张嘴突兀就闪了腰,话语落不下来,五官也跟着扭曲到一块儿。干脆没好气转身进屋准备搞点药酒擦擦。

姜藏月看着檐下雨落如珠,坐在亭中雨雾直往人脸上扑,薛是非却没离开,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青衣。”他眼前一时是杀人如麻的旧友,一时是如今清冷容颜的少女:“你不仅想要廷尉府身败名裂,也不仅是沈氏对不对?”

姜藏月掀起眼帘。

宫巷的风吹遍每一个角落。

他终是触摸到了什么。

若只是为了廷尉府,只是为了沈氏,当初为何要对舒妃下手,之后又为何对三皇子和大皇子下手?

而纪宴霄愿意与青衣合作,无非是为复仇,如他所言,各自都有各自的盘算。

可眼下长临皇室也就剩下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也曾经因为算学而唤青衣一声师傅,也有了牵连。

而有牵连者,终亡故。

雨雾越发大了些,扑面而来凉意袭人,姜藏月收回目光,道:“你逾矩了。”

“青衣,咱们好歹共事这么些年,你信不过我?”

“并未。”

她开口:“四门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来历,薛是非,你没必要刨根问底。”

薛是非还想说什么。

“沈子濯被罢官,沈氏不日就会找上廷尉府,我在做什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