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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天儿入夜冷雨淅沥,街头巷尾早就冒出寸把厚的积水。

江惜霜再次拜访廷尉府,待入了意园瞧见少女桌案前已有誊抄好的佛经。

“妹妹信佛?”

姜藏月没说什么。

“还是你这儿安静。”江惜霜眉眼带着慵懒笑意,干脆替她将佛经好好收在一旁檀木匣中:“太子的事再不可回头了,我爹想要巴结如今都找不到人,我虽未亲眼见到太子的模样,但多半与廷尉府脱不了干系,都是报应。”

“户部尚书有意倒戈二皇子。”姜藏月道。

“那又如何?二皇子可不见得靠得住。”江惜霜勾唇:“妹妹与纪尚书关系如何?”

姜藏月顿了顿。

笔下澄心堂的纸不慎被墨迹沾染,就这么一滴墨就能毁了整篇佛经。

她想起在圣祭堂前纪宴霄问的话,倘若顾崇之问心有愧,那她呢?

若对顾崇之问心无愧,那对纪宴霄,她为何又要千方百计去寻铃蛊的解药。

是交易,是交换,还是什么。

真假不清。

那张被毁的佛经她顺势放在香炉上烧毁,此刻江惜霜又笑道:“看起来妹妹与纪尚书交情匪浅。”

姜藏月笔尖的字再没落下去。

“那我便仗着妹妹引荐了,且太子不见得能安稳到鄞州,廷尉府和沈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圣上病重我自然是要为自己寻出路的。”江惜霜如是道。

“自然。”姜藏月道。

江惜霜妩媚一笑,一字一句慢慢道:“妹妹,你说现下太子还能撑到几时?”

姜藏月眸子微动。

“谁知道呢。”她放下笔:“想知道结果……”

“不如站在棋局之外。”

第195章 祸事

三日之期已到,废太子即将前往鄞州。

自铜雀台出事以后,这是太子马车重新出现在汴京的第一日,也是最后一日。

有人从飘起的马车帘子瞧见废太子盖着厚厚棉絮一动不动躺在里面,连最简单的起身都做不到。

姜藏月就坐在茶肆窗前,手中茶盏热气氤氲。

“这圣上宠着太子的时候那可是风光无限,如今这太子被废当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想也是可怜。”

“可怜?这太子活生生剥了人骨做骨雕,行事令人发指,你没瞧见连丞相大人都避之不及?”

姜藏月让小二又续了茶,江惜霜尝了一口,略微皱眉:“这茶当真是苦,我是不爱喝,妹妹也能下得去口。”

“这茶可是先苦后甜,是茶肆的招牌,姑娘当真是不会品茶。”有食客摇头晃脑品茶,还不忘啧啧嘴插上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子锦衣玉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见不得光的嗜好。”

“谁晓得……”

姜藏月听着茶肆里的议论纷纷未曾出言。

江惜霜开口:“妹妹不觉得这太子瞧着不对劲儿?”

姜藏月放下茶盏,视线落在长街之上。

江惜霜又笑了一声,跟着又慢悠悠道:“太子被废今日离开汴京,想来身边被塞了不少人,兴许有廷尉府也兴许朝中大有人布置了眼线……”

姜藏月语气淡淡:”户部尚书府也派了人。”

江惜霜顿了顿,大方勾唇:“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妹妹的眼睛。”

话语间茶肆被官府的人层层围了起来,连她们所在的雅间也不例外。

江惜霜挑了挑眉。

待一行十几人进了茶肆,为首办案官员面色冰冷严声厉色:“刑部办案,茶肆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汴京的案子一向交由暗刑司和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