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尚书别以为是天子近臣就肆无忌惮的四面树敌,可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汴京就这么大的地方,各位是什么性情,纪某多少了解一二,可纪某是个规矩人,自然只听圣上的话,倒是不如司马大人,与谁都能称兄道弟。”

姜藏月接过他手上的紫竹骨伞没说话。

纪晏霄如今的确是天子近臣,更是纪鸿羽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他这样的态度明面上自然不用怕谁。

司马泉仔细打量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是小摩擦,纪尚书不用如此上纲上线,想必是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姜女官,唐突了。”他又冲着姜藏月说话。

“奴婢不敢。”姜藏月回话不会有任何不合时宜的地方。

接着却听纪晏霄开口,他笑容温润,讲话并不咄咄逼人:“司马大人的鹦鹉看来是命不长,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或物,可我这人小气,司马大人还是不要把刀递到我手上的好。”

“这刀剑......不长眼啊。”

他笑了几声,眸中仿佛漾着一弯春水。

姜藏月指尖微动。

司马泉神色逐渐沉了下去:“纪尚书这是在威胁?”

“是啊。”纪晏霄笑着承认了:“边境不富庶,兵马瞧着也不怎么强壮,既没有银两,也没有强将,若我再与圣上上一道折子,司马大人还能靠什么去收买人心呢?”

雨停后,天边再次聚起红云璀璨,昳丽又动人。

姜藏月视线落在纪晏霄的背影上。

纪晏霄毫不在意会不会被司马泉记恨,只是一针见血指出司马泉的弱点,掐住一个人的弱点,总能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是与纪尚书开个玩笑。”司马泉神色不明,脸皮微微抖动,似嗤笑更似意味深长:“难不成纪尚书为了一个女子就能置百姓于不顾,做下荒唐之事。”

“这样么?”他懒洋洋轻转着手上扳指,恢复到平日里的笑容:“边境接连吃了败仗,百姓民不聊生难不成是我造成的?圣上追究下来,司马大人首当其冲。”

若非是到了这种地步,司马泉在边境当土皇帝当得好好的,回汴京当什么龟孙子。

中堂陷入短暂的安静,半开的窗户有风蔓延而进,雨水还没晾干,连天都阴沉沉的。

“司马大人。”姜藏月行礼称呼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司马泉目光阴冷。

她道:“司马大人于边境抵抗蛮夷自然居功至伟,且有显赫战绩,圣上自然是知道的,可殿下是天子近臣。”

“如今也只有殿下能自由出入承清宫。”

闻言,司马泉脸色更难看了。

姜藏月语气平静:“今时不同往日,司马大人,汴京早就不是从前的汴京了。”

她这话听上去就只是字面意思,司马泉冷哼一声:“纪尚书身边的女官当真是牙尖嘴利。”

“司马大人夸赞了。”

姜藏月态度不卑不亢,说:“当年长安侯死了,司马大人后来居上名震边境,正当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对于圣上来说,武将本就忌惮功高盖主,司马大人今年已有四十有余了,不是么?”

“人至中年,可还能超过从前?”

这话司马泉听在耳中,只觉得好狠。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纪晏霄眼下比他更得纪鸿羽的信任,若他有心煽动,变本加厉打压他,只怕还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纪晏霄轻笑一声。

司马泉反正是笑不出来的。

“殿下无意与司马大人为敌。”

姜藏月语气淡淡。

“兴许......”她又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