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缓缓开口:“当年我父亲妄图撑起这摇摇欲坠的长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要走的路与他截然不同,殿下如今还不明白吗?”

纪晏霄静了少顷。

姜藏月开口:“还是殿下想要拖着仅剩一口残气的武安也不惜一切代价......”

外间的日光似更耀眼了些。

国耻未雪,家仇未报,谁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屋里又静谧了许多,偶有鸟雀飞过的鸣啾声。浅薄的日光顺着窗沿铺了一层进来,青年雪白衣袂随着风微动。

她耳侧传来纪晏霄的声音:“姜姑娘说过我们是朋友。”

姜藏月眉梢微动。

他语调轻柔,和煦动人,瞧不出有半分动怒的模样。

“是。”姜藏月道:“所以我与殿下坦诚相待,当初的合作亦有十分诚意。”

纪晏霄语调上扬:“那姜姑娘现在是在做什么?划清界限?”

还真是太难捂化这一颗心。

天际铺开散碎光晕,照得青衣少女弯眉如黛,容颜白皙,乌发间白玉簪子下流苏微晃,略微有些不近人情。

半晌,他温柔嗓音极近贴在她耳侧:“我的人擅铸剑。”

姜藏月顿了顿。

他道:“不必防备,姜姑娘。”

【世人看轻女子的才能,认为她们不必有才华,也不必擅争辩,只需贞静恭顺,于是以女戒为枷锁,将女子牢牢困住。鱼玄机】

第165章 腰细

殿外草木丰茂,四下透亮。

沉默积在眼睫,姜藏月眨了一下眼。

殿内碎金日光微晃,映衬得雪衣乌发青年轮廓影影绰绰,一双含情眼下是一张勾魂夺魄的美人面,她剩余的话戛然而止。

姜藏月眸光微闪。

纪晏霄已然将话说透了。

知晓她是安乐郡主,也知晓她想要做什么,更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

他根本不惧这些。

桌案上摆了些小食,殿外合欢正落着粉朵,香云簇簇。

纪晏霄含笑开口,坐姿随意,说:“姜姑娘一直在调查长安候府旧部之事,如今有消息便省了时间。”

姜藏月抿了一下唇:“在何处找到的?”

两人谈话间,有宫婢在修剪合欢花枝,风一吹,哗哗作响,好听极了。

“修筑河堤一事进展缓慢,是以流寇成灾,不可小瞧。”纪晏霄眉眼动人:“在幽州境内便有这么几十人,擅劫富济贫,一言一行却是军中手段。”

姜藏月道:“那也未必是长安候府旧部之人,殿下如何肯定?”

“蒙越军有一套拳法。”他慢条斯理开口:“这样的拳法是旁人不会的。”

姜藏月一怔。

当年军中确实有一套拳法是父亲自创交给军中部下的,进可攻退可守,且与汴京军中完全不相同,这件事她也知道。

“幽州的流寇迟早要被围剿,各州各县都有自己的心思,不会拧成一根麻绳,想要将人带走自然要趁早。”纪晏霄将小食推至她面前:“姜姑娘,十年前边城沦陷一事不能再发生了。”

十年前边城沦陷,死伤三万百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此间之事纪鸿羽全部算在了长安候府和蒙越军身上,以至于如今旧部落草为寇。

可若不是纪晏霄揭露这些,她的确还要花费一些时间,走更远的路。

姜藏月双眸微垂:“我欠殿下一个人情。”

他道:“那不妨多欠一些。”

姜藏月拧眉。

边城至今一片荒凉,当年在最后关头能保住后一座城池也是依靠了蒙越铁骑,纪鸿羽翻脸不认人也就罢了,她总会要了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