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虽单纯,到底已经十八九岁了,已知人事,不觉涨红了脸,伸手要打落英。闹了一会子,宇文氏耷拉下肩膀,心事重重,喃喃道:“可相公总把我当成孩子。”
他们两口子站在一块儿,七爷真有些像个小大人,明玉低声问:“难道你们还没有……”
宇文氏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相公说我没长大,带不好孩子。却也不想想,那会子他身子骨不好,都是我照顾着,我看着他长大的!”
明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七爷十岁就娶了童养媳宇文氏,宇文氏嫁给他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
宇文氏很是不服气地道:“我早就不长个子了!比他还早就成年呢!”
但看得出七爷并没有嫌弃她,明玉笑了一会子道:“七爷年纪还小嘛。他不是常说,七弟妹也是孩子吗?他比七弟妹年纪小,不也暗示他自个儿也还是个孩子?”
宇文氏就郁闷了:“说起来我比四嫂还年长一岁呢,四嫂都要做两个孩子的娘了。”
明玉哭笑不得,一路上宇文氏妙语生花,马车里笑声不断,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码头。
因时辰尚早,码头虽停泊的船有几只,却也只见阿阳、阿寻以及楚二夫人安排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官差。
明玉下了马车,冷不防后面传来江夫人的声音。
“你们也走得太急了,昨儿下午才给我说,家里又有客人,脱不开身。想着你们今儿一早启程,我就直接来了码头。”江夫人一边说,一边朝这边走。
明玉忙迎了上去,一时秦氏、小黄氏也从马车里下来,互相见了礼,江夫人就问起路上行程安排,又道:“我也有东西预备打发家里管事送去京都,就让他们跟着你们一道如何?”
说着两个体面的婆子上前来见了礼,秦氏哪有不答应了,也注意到在一只船上忙碌的官差,想必就是江夫人派去京都的人了,只怕还是江夫人特意安排的。
明玉感激地朝江夫人笑了笑,江夫人又递给了她一张江大人的名帖,道:“倘或路上要投宿,就让管事拿着这个帖子去。我们老爷虽人微言轻,每年都要来回奔波一两趟,沿途的驿站都惯熟了。”
明玉心知她是为自个儿着想,毕竟如今她怀着孩子,就算坐惯了船,也怕她或者年纪小的衍哥感染风寒,到时候肯定要停下来请大夫。
明玉又道了谢,江夫人给后面丫头使了眼色,送来的竟是几副配好的药。江夫人慎重地道:“快到京都时,你们叫丫头煎了服下,我也是昨儿才得知,京都有些地方爆发瘟疫。这药方子是老太太从前从宫里太医手里得来的,想必如今京都那头所用的方子也是这个,里头的药材我也找大夫问了问,于胎儿无害,不管怎么样,若有个头疼脑热就立马找大夫。”
明玉却是没想到,江夫人、江大人也晓得了,想来这一次的瘟疫真有些厉害也不一定。
江夫人似是看出了明玉的心思,又笑道:“妹妹和婶婶别担心,大概也是我多心,只是想着咱们自个儿小心些。还有药方子,我也抄了一份儿,收捡着总没坏处。”
明玉伸手接了,正要张口道谢,江夫人一挥手道:“咱们之间不必这般客气,说不得个把月我也要去京都,那时候咱们再说买卖庄子的事。”
说了一会儿话,大伙一道上了船,虽比不得当时与江夫人一道的船大,但也宽敞,秦氏、明玉带着衍哥,还能容纳云妈妈、莲蓉、落英等丫头。其他婆子小丫头坐了另一条船,阿阳、阿寻等一条船。江夫人安排的人坐了两条船,一只在前头开路,一只在随后,看起来竟也浩浩荡荡是个不小的队伍。
等外头的行李都搬上了船,小黄氏才领着宇文氏跟着江夫人下了船。不知何时,东方盘横的云彩周围洒下黄灿灿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