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见了,道:“十三妹妹也别这样着急,我是见过舅舅从前回来的景象,等着街上开始肃清,也就差不多了。”
又见明菲、明玉皆把目光移过来,便细细将那景象说了一番,明玉的心却慢慢沉下去,大队伍进城时,不晓得能不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看到楚云飞。只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在街上来回巡视,坐在明玉对面的秦氏,比她镇定一些,但也是听到响动就往街上瞧,韩氏、明菲说话,也不过偶尔心不在焉地应一两句。
渐渐的,韩氏和明菲也安静下来,不晓得过了多久,街上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两行人步调不紧不慢,跑着从街上穿过,行人或马车,皆退到两旁让道。明玉的心一紧,这场面便是方才韩氏说的。
虽然在三楼之上,窗户开着,下面的动静却也听得一清二楚,明菲、韩氏也朝窗前靠拢,两行人在前面开道,不多时既有马蹄从中间穿过,韩氏不由喃喃道:“已进城了。”
明玉便忙朝子午街另一头望去,可视线终究受阻,也不晓得是着急还是怎么着,心头“砰砰”跳得欢畅,握着扇柄的手不觉紧了紧。虽然晓得安大将军回来,可也不见得楚云飞就一定跟着回来了,安大将军的长子便没有回来,而是留任甘肃。转念又想,楚云飞武举出身,比不得安大将军长子从小在军中长大,且又有安大将军这样威名远扬的父亲,再者,安大将军从前便是甘肃总兵,楚云飞考了武举就去了安大将军身边,从京都动身时并无确切的官职,这三年,虽然在军中得到历练,由安大将军提拔做到了正六品的武官,然而这样的武官却是战事所需临时任命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街上热闹起来。远远的能瞧见身穿盔甲的将士骑马行来,马蹄由远而近,并不急促,反被瞧热闹夹道欢迎的百姓喧哗声掩盖了过去。
丫头们也被街上的喧哗吸引过来,三位乳娘怕三个孩子闹腾,索性全部抱起来。
秦氏忽地朝云妈妈招手,道:“把衍哥抱来。”
围在身边的丫头闻言忙让开,衍哥也不要云妈妈抱,自个儿走过来,由于身量尚小,还没窗台高。秦氏便将他抱起,让他站在椅子上,又细声嘱托:“抓稳了可别掉下去。”
衍哥撇撇嘴不服气地道:“我要向阿阳学,上房顶也不怕的。”
这个高度可比房顶高,云妈妈也担心,忙过来蹲着抓住衍哥的脚腕。
这么一折腾,大队伍徐徐而来,明玉也顾不得失礼与否,恨不能整个身子都探出去,还是明菲一把抓住她,低声道:“小孩儿有样学样,可别叫衍哥跟着学。”
明玉只得作罢,好在大队伍很快就到了茶楼下方,明玉一个个细细瞧,皆是从前线回来的,看起来是已整顿过军容,显得英姿飒爽。可惜,这前头二三十个人当中竟看不到楚云飞的身影。心里只盼着这些人快些走过去,岂料,另一头三匹马飞奔而来,看清楚来人,韩氏低声道:“是金福海!”
又道:“怕是送圣谕来的。”
果然,队伍停下来,又让了道让这三匹马过去,不多时,马蹄声彻底停下来。明玉探出头望去,只见身穿监官服饰的人从马上下来,上前走了几步,在一辆马车前停下。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她也没心思去听,她的目光完全被一个人锁定楚云飞。
其实这个距离看的并不清楚,可她就是能确定,那个从一匹棕色马背上下来的就是楚云飞。
察觉到她目光激动,秦氏也顺着望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韩氏却蹙着眉头低语道:“舅舅回来嫌少乘坐马车的……只怕旧疾又犯了。”
说着就立即叫了身边的丫头来,吩咐道:“马上叫小厮去给舅妈说一声。”
回了祖籍的安夫人以及女眷,也在数日前回到了京都,明玉、秦氏本该去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