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对此也勃然大怒,勒令他在半个月内,将所有银钱凑齐。”
阮氏咬牙切齿:“不曾想家里竟养了这样的人,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
明玉也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阮氏语气一转,道:“终究说起来是家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还望四弟妹、婶婶不要张扬了出去。说起来是下人,闹出去却也是家门不幸。”
先安家后治国,连自个儿的家也管理不好,又谈何治国?这与当初陈家整顿庄子是一个道理,可这些还不是他们自个儿一手导致的?陈家是疏忽了,才导致管事利用主人家去置办庄子,楚大夫人和阮氏的心还真够狠的。
明玉原本也没有闹出去的意思,逼得他们退了一步,目的已达到。不过,那位管事真的能将银钱凑起来么?五百两对管事来说就不是个小数目,何况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数……
她倒很像知道,这五百两到底是谁拿出来的。
“伺候过长辈的,在其他人跟前终究体面许多,我年纪小,大嫂说的道理却也明白。”
阮氏似是松了口气,跟着就随意说起别话。倒是想起另外的事儿来,朝邱嬷嬷道:“今儿三弟妹不是送了东西叫给四弟妹带来么?”
邱嬷嬷忙点头,就有丫头碰了个添漆食盒上来。
“这是三奶奶做得点心。”
明玉笑着道了谢收下,交给一旁服侍的落英。倒想起另外的事儿:“县试是明儿开始吧?”
“是啊,二婶婶忙着给七爷补身子,三叔温习了这些日子,也不晓得成效如何……”说着笑容淡了几分,很快又恢复过来,眼神带着几分希夷,笑道,“咱们家这一辈能出个进士就好了!如此,咱们也能跟着荣耀。话说回来,四叔若能安下心来读书,四弟妹早晚是进士夫人,可四叔偏偏和咱们想法不同。”
明玉抿嘴笑了笑,说了一会儿话,秦氏散步回来,阮氏请了安,留在别院吃了午饭又让明玉陪着在别院各处逛了逛才登车回去。
明玉回到屋里,莲月正在翻阅阮氏送来的账目,她看得津津有味,香桃却忍不住摇头:“倘或真是那位管事私自贪了去,又怎么可能做出账目来?”
巴巴的做出账来,等着被人查么?何况,即便仗着自己体面,也不敢做得这样明显。
“不过是大伙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周嬷嬷道,“大家子里头,这样的事儿多着去了。”
明玉暗暗地叹了口气,朝莲月道:“这些都不必细看,明儿见了其他人,咱们把账目理一理,再将管事们请来。”
莲月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道:“等得闲了奴婢把这些账理一理,既然大奶奶他们送来,总不能叫她们白跑一趟。”
香桃打趣道:“真正是个守财奴,即便你理出来,也不见得都能要回来。”
“这你就不明白了,有问题的账看得多了,以后看别的账也能很快就看出问题来。”这是莲月的经验之谈。
香桃护额,一副败给她的模样,无奈道:“看来莲月是打定主意要做账房先生了。”
莲月将目光投向明玉,眸光闪烁,明玉也学着香桃的模样,无奈笑道:“你这样喜欢,交给你也不错。只是年纪小了些,终究是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好。以后就帮着我管后面的账吧!”
莲月立即欢喜地福福身,郑重地应下,倒惹得其他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来拜见明玉的佃户果然多了不少,包括别院这一处,钱管事管理的那一处,原本已见过的,又多了一些出来。莲月也不得不打发阿阳再去一趟城里钱庄兑换散钱。于此同时,各处庄子上管事家的女人,每日皆来请安。
那些得了赏钱的佃户,瞧着别院人手少,倒自发来帮忙打杂,或帮着打扫院子,或帮着浆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