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嬷嬷却蹙着眉头道:“奴婢瞧着胡管事病得并不厉害,不过是前儿为了四奶奶他们搬去的事忙了一番。可四奶奶当即就给请了大夫,这会子即便胡管事不病也不成了,四奶奶又亲自去瞧……”
今儿下午其他庄子上的管事都去了,四奶奶一个没见,可算是给足了胡管事体面,从胡管事他们一家现如今住的房舍里出来时,四奶奶那一脸的忧心,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好似胡管事已病入膏肓。
邱嬷嬷道:“奴婢走得时候,四奶奶吩咐奴婢,叫回来和夫人商议,看看能不能让胡管事进城好好医治。说城外的条件终究比不得城里,他是伺候过大夫人的,身份和别人不同。还说,医药诊费都从她哪里出……”
楚家的宅子大,虽上上下下人口不少,可仍旧有许多地方空着,单单是府里体面的管事们住的地方,也空着不少。
阮氏不觉抬眼:“她真这样说?”
邱嬷嬷点头,继而道:“胡管事这病本来也不在姑奶奶安排中,真真假假是有几分病,说起来倒是胡管家的,仗着是夫人的人,就自作主张。不仅丢下别院不管……这才给了四奶奶时机,趁机将胡管事从庄子里撵出来。”
阮氏却不想邱嬷嬷那般担忧,笑容更添了几分深意:“胡管事仗着是夫人的陪房,得夫人信任,将我也不曾放在眼里,当初我是没法子将他如何。既然四弟妹有这个心,倒帮了我一回。”
邱嬷嬷心里一动,失口道:“莫不是姑奶奶您给胡管事家的说了什么?”
阮氏没说话,轻声道:“嬷嬷曾经不是告诫过我么?终究是自己的人用着放心些。”
邱嬷嬷大惊,没想到阮氏连楚大夫人的人也要除了,楚大夫人的脾气,她现在才算是弄明白的,“万一夫人晓得了,可如何是好?”
阮氏轻松地笑道:“又不是我将他撵走的,我可是也敬着伺候过长辈的下人呢!”
说罢站起身道:“这会子随我去见夫人,把四奶奶说的话也和夫人说了吧。”
明玉和秦氏从外面回到别院时,已差不多暮色时分。香桃服侍明玉换衣裳时,周嬷嬷领着捧着填漆盒子的菊影、菊香进来,“几位管事已经走了!这些是他们送来的,说是孝敬夫人、姑奶奶的。”
明玉看了一眼,盒子很精致,里面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夫人那边的送去没有?”
周嬷嬷忙答道:“夫人那边的,奴婢已交给夫人屋里的翠屏收着了。”
香桃忙完手里的活计,忍不住打开盒子瞧了瞧,不屑道:“现如今才晓得着急了,当初干嘛去了?”
周嬷嬷想到今儿那些人过了午时便赶来,那时候明玉和秦氏还在午睡,外头人已经说了今儿夫人和姑奶奶都不见他们。他们却不肯走,后来姑奶奶去瞧了胡管事,又说起胡管事要回城里养病的话,快到傍晚时分,那些人才走了。
这直沽的春天,一旦太阳下山,天儿就冷起来,庄子虽不算远,到底也有一两个时辰的路途,加上天黑后便不大好赶路,着了风是小,万一磕着碰着伤了,那便也只能同胡管事一样回城里养病去。
这些人还是怕丢了差事啊
隔天,明玉和秦氏用过早饭,坐着吃了一盏茶,王福便进来回事:“……外头已安排好了,这会子没来多少,只怕那些人不晓得姑奶奶找他们到底为着什么事儿,不敢前来。”
“这会子来了多少?”
王福谨慎地想了想方道:“总共来了六位。”
这比明玉预期的要客观一些,这些佃户通常至于庄子上的管事打交道,管事见他们也就一件事,那便是收租。虽一处庄子也养了长工等,但土地宽广,只单单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用。而若是全部养这样的人,别说有没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