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木单手拎着一根棒球棍,脚边倒下几个人,还有几个男人围着他。阿强看到,那根黄色的球棍已经染了血,粘稠的血浆滴在蓝白碎花的地板上,旁边碎了不少花瓶,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刚才那个胖男人半边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阿强从一旁的包厢里拿出来一个酒瓶,跑到许白木的身前,用酒瓶子指着那群人,逼着他们后退:“妈的,都给老子后退。”
“大哥,你没事儿吧!”
许白木沉着脸,黑发散下来些,眼睛下方溅了几滴血,顺着脸颊流下去。
他径直走向那哥奄奄一息的男人,皮鞋在走廊地板上发出特殊的声音。他松了松领带,蹲下用棍子抵着对方的喉咙,上挑的眼睛蕴着几分戾气,嘴边噙着淡笑,问:“谁是狗娘养的?”
这男人快要窒息,双眼向上翻出眼白,气若游丝地发出呻吟。
眼看这人翻白眼了,谢秋及时从包厢里出来。
许白木站起来把棍子丢在一旁,拍了拍阿强的肩膀,经过的时候对谢秋说人他就不见了,今天早些回去睡了,明儿一早就得走了。
谢秋也没再留他,打发几个人把那男人送去了镇子上的诊所。
夜色已深,一轮圆月,隐藏在厚重的积云里。冷冽的寒风裹挟着大雪,纷纷扬扬。
许白木从舞厅前门出来,脸上的血迹尚未凝固,呼吸间化作一团白雾,令染血的五官多了几分朦胧。
他看了看周围,夜色已被越来越厉害的风雪侵蚀。
这雪越下越大了。
寒冷逐渐安抚了许白木亢奋的神经,他边擦掉脸上的脏东西,接过手套戴上,接着点燃了一根烟。自从退到公司,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兴奋了。
托那小子的福,又感受到了久违的血腥味。
准备走时,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黑巷子,察觉到一丝异样。
接着,一只橘色的田园猫从里面出来。这个瘦弱的小东西,跑到许白木的脚边,对着一直叫。
他跟着它走到巷子深处,没有月光照耀的阴暗巷子,令人感到恐惧。
适应了黑暗后,许白木看到雪地上躺着一个人。依稀能看到这人上衣被扒了下来,穿着单薄的长袖。
程风野残存着仅剩的意识,在强烈的痛感下负隅顽抗。他勉强睁开眼,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皮鞋。
他在赌,赌人性,赌许白木不是单纯的对自己心软,赌许白木还没有对自己失去兴趣。
许白木居高临下站在这个浑身脏污的少年面前,看着那双抓住了自己脚踝,沾满血迹的双手。
烟头丢在雪地上,微弱的红光在风吹动时明明灭灭。
套房里的白炽灯刺痛了程风野睁开的双眼,他下意识用手去挡,适应了以后,察觉到自己没穿衣服。
“醒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程风野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许白木穿着浴袍,露着一小片泌着粉的胸膛,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在下国际象棋。
房间里很暖和,在海城能住得起空调房的人不多。
看来,他赌赢了。
许白木抬眼扫过程风野赤裸的半身,看他呆坐在床上,没打算回答自己。
程风野看着像是没几两肉,实际上他结实得很,身上肌肉感还不错,手臂的力量看上去也很强,肩膀也宽……那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
“身上和脸上的伤,是舞厅那群人打的吗?”
说到这个,程风野才想起自己正光着膀子,忙拉过身上的被子,却牵动了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
许白木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别遮了,刚才已经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