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打着她的名义送钟方的。

钟元看破了,没说破。让钟建华来家里挑一个,她就猜到他会这样。

毕竟钟建华很希望她和钟方搞好关系。

除非她对着钟方恶毒臭骂,否则他有一万种方式给他儿子营造自己是“好姐姐”的假象。

可让她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两岁小屁孩说恶毒的话,她尝试过了,真的突破不了心里那层道德防线。

她突然懂了为什么有的人遇到坏人,明明手里有武器却不敢捅上去。除了心理恐惧和自我保护机制,大概是从小到大上的思想品德课的烙印太深了。

大部分人擅长嘴上快意恩仇,真到报仇时又往往纠结是否过度,是否牵连无辜。

能怪谁呢?

怪自己下限太高吗?

罢了,既然他想要达到那样的目的,她也可以配合着演出。反正一年就演一两回,还不用特别摆好脸色。

她每次装出退后一点点的样子,钟建华得付出更多的东西来换这份好感。

倒也不亏。

说不定,咬下亿点点华亨也未尝不可能。

送走钟建华,钟元收拾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又点开了麻振发来的定时邮件。

几张照片。

大舅妈和大表姐在锡城景点闲逛,后面备注了两人到一家海鲜店吃了饭,跟人拼了桌。麻振跟他师兄不愧是专业的,居然还录了一段饭桌上的闲聊。

钟元点开音频,将近五十分钟。

一开始挺正常的,就是感谢对方愿意拼桌,顺带聊聊锡城的风土人情,茗城的特色。第三十五分钟时突然一声椅子跟地面摩擦的啸音,紧接着是大表姐说去卫生间的声音,大概半分钟后,两拨人开始聊孩子进入互夸模式。

大舅妈就提了大表姐在做哪方面的研究。什么机械剥离,什么多层二维分子薄片……

钟元不确定这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听到的瞬间,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大舅妈从前念的是汉语言。

文理跨度非常大,她平时就跟人聊聊艺术、文学,压根不具备聊这些的基础!

如果是跟陌生人炫耀女儿,顶多说我女儿大学在哪里念的,现在在哪儿念博,她是公派,这就足够别人羡慕了。

为什么要谈研究项目?

而且为什么能说出多层二维分子薄片这种专业的词?只能说明她仔细看过大表姐的研究资料,还记住了。

钟元心底一寒,彻底坐不住了,赶紧给大舅打电话。这次电话通了,是秘书长接的。

她不清楚目前大舅身边的秘书长姓甚名谁。

便直接跟对方说:“你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大舅汇报,他现在有时间听一下电话吗?”

对方说大概要等二十分钟,目前在跟消防部门开会。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钟元度日如年。她在屋里来回踱步,脚底板都快把地板给擦秃噜皮了。

终于,电话响了。

钟元一秒接起,“喂大舅,我跟你说……”她没敢大喘气,一口气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

当然,私自调查的事也瞒不过去。

“对不起啊,大舅,我没跟你说就自作主张叫人盯大舅妈了,我,好吧,您骂我吧我不还嘴,但现在?*? 最重要的是大舅妈这边怎么办?哎哟我真不知道了……”

电话那头,詹大舅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似乎……没太生气?

挂断电话钟元心还悬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她有时候是真的很厌烦跟大舅他们这样的官场老油子说话。永远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解决方案。说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