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岁的苏清姿重新站回了她梦想的舞台。
错过了舞蹈者人生最好的十年的她,重回舞台要付出的时间与努力必然是普通舞者的千百倍。
苏清姿女士把人生的这十年经历融入到了作品中,带着自己编导的舞台剧《万物生长》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舞台上的她点翻和挥鞭转依旧稳定有力,对于作品的顶级理解力与表现力,让这首曲目在当年一经演出大爆出圈。
随后她成立了个人工作室,潜心创作与演出。
三十六岁,她受英国皇家芭蕾舞团邀请为他们编制舞蹈,在一众不看好的声音中,她的首部作品《Flee》在伦敦演出之后大获成功。
凭此她一举拿下了世界著名的舞台艺术奖罗利弗奖杰出金奖。
成为唯一一位获得这项极具世界影响力荣誉奖项的中国人。
此后的又十年,作为国内古典舞坛领域的领军人物,属于她的时代画卷以此展开。
苏信鸿眼眸微颤,被她的这番话所震撼。
万千思绪涌动,仿佛他又看到了那个在练习室内一遍遍起舞的女孩。
喉间的声音堵了好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问:“你后悔吗,浪费的那十年,如果没有生t?下他们,你的事业将会到达比现在更高的高度。”
苏清姿轻叹,笑道:“没有。”
虽然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在家庭上,对事业造成了致命打击,但她没有后悔。
初次怀孕时的喜悦,对于爱情的期盼,如果她一辈子从事舞蹈,将永远无法感受到这些。
哪怕之后因为意见分歧,一切显得支离破碎,她从来不会回头去想如果。
沉重的话题让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苏信鸿压下内心的情绪。
其实他何尝不是一直支持着她的决定呢。
只是,她只顾着往前走了。
倔强的老头强撑着不让眼角的泪掉下来,还换上了一副冷硬的口吻:“即便如此,你连对儿媳妇也要如此冷淡吗,一整晚不给个好脸色?”
“我告诉你,她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你儿子心动的人,你要是吓跑了要负责的。”
苏清姿挑起眼睫看向他:“我也没说我不喜欢啊。”
“那你还不来参加婚礼,不是不喜欢是什么?”苏信鸿气呼呼地说,“当年你结婚,我就是不喜欢那男的才不去的。”
苏清姿眉眼淡笑:“那你后悔了吗?”
苏信鸿将头撇向一边,从鼻尖哼出一个音调:“后悔死了。”
后悔因为两人的对峙错过了女儿的大婚日子。
后悔在女儿生命中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和妻子没有直接去到京北将她接回。
后悔或许其中一个人早些低头,他们的关系可能早有缓和。
苏清姿点了点头:“行吧,为了我今后不留下同样的遗憾,下周我会抽时间来的。”
“这还差不多。”苏信鸿终于满意,对她招了招手,“跟我来一下。”
跨过木质长梯,他将人带到了书房。
苏清姿看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渐入回忆。
小时候她不喜欢用自己房间的书桌,非要赖在这里写作业,父亲只能无奈地将桌子让给她。
还有书架上那些每周被要求挑一本阅读的日子,真的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满墙古董的架子上有一个小盒子,苏信鸿小心地取下,将这个尘封多年的物件再度启封。
他打开红绸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枚如意云纹的玉坠色泽温润,亦如当年一般。中间悬雕着一只姿态雄健的卧鹿,它的双耳竖立,两角弯曲后斜,形象灵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