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身旁的安世钦见状,出来打和场,“小师傅别生气,我捐一百两,以作补偿。”

小道士尚且年幼,性子有些冲,即使有了安世钦这话,脸上仍然是不忿。

安世钦观察着玄衣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道不妙,这人犯起轴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上次他这副神情,是他仅率三百骑孤军冲入两万余敌军驻扎的营地,拼死怒斩敌将的时候。

那是真的拼死,身负五箭,有一箭甚至距离心口只两三寸,大小伤加起来有十多处,差一点就没命了。

安世钦赶忙将小道士拉到一旁,“我再多出些香火钱,请庙中的师傅为刚才挂红布的两人祈福,还请小师傅别和我朋友一般见识。”

撕几块布是小事,再惹怒了他,他对这千年古树动手,那就不好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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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昔雀和陶举人登上高塔最顶层,登高远望,人间繁华、自然美景皆是尽收眼底,陶举人诗兴大发,正欲作诗一首,忽然被人叫走,余下文昔雀一人凭栏赏景。

一人赏景时,她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陶举人很好,年岁和她相当,又温柔知礼,言行举止都能看出他有很好的家教。

文昔雀知道,这样好的人是她父亲慎重挑选出来的,她回家之后跟她父亲道一声满意,这亲事兴许能成功一半。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好事一件。

可她的心里,为什么会空落落的,喜欢上一个温柔有才华的人,不应该是难事的,她怎么就做不到呢?

以这样的心态和陶举人来往,是否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要不,她还是跟陶举人说实话?

文昔雀思来想去地琢磨着,难以下定最后的抉择。

又过了好一会,她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他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她俯瞰着银杏树,下头挂红布条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了,陶举人还不见踪影。

久不见人,文昔雀从最顶层一层层往下找人,当她找到第二层时,在一处莲花纹木质屏风后寻着了他。

陶举人的样子不太好,他苍白着一张脸,神情灰败,见到文昔雀后,眼神闪躲,轻颤着的嘴唇张开又闭上,半饷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陶举人你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他倚着墙,貌似很难受,文昔雀上前扶他,被他一下避开了,还是故意避让的。

这是婉拒亲事的方式吗?可前后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变化太突兀了?

文昔雀颇为疑惑,“既然如此,陶举人在此稍后片刻,我去找陶先生来。”

不要她帮忙,找陶举人的父亲总没有问题了。

“文姑娘留步。”

陶举人叫住了她,他垂着头,丧气地说:“在下无甚本事,不敢对姑娘有任何想法,一会儿,在下自己找父亲说清楚,就不劳烦姑娘了。”

言外之意,文昔雀懂了,他对她无意,亲事不用再提。

有了结果,她无需纠结,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福身行了一礼道:“那我便告辞了。”

“且慢。”陶举人眉间愁绪笼罩,长叹一声,作揖回礼。

临别他还担忧地叮嘱了一句,“世间歹人不少,万望姑娘务必小心,莫被歹人欺负。”

文昔雀听得一头雾水,越觉古怪。

她跟陶举人分开之后,没什么心思逛庙会了,在各处寻她父亲文徵元,早点归家,书肆还能开门做生意,她的刺绣也要接着绣。

她在各个茶室寻人,找了好久皆不见父亲,她只好回银杏树下等人,原路折返时,途径一间大茶室,该茶室比其他茶室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