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生命献给你。”

九月底气温渐渐低下去,傍晚的风还带着太阳的气味,吹出干燥清爽的凉意。梁宵不再一直闷在屋里,有时候他在太阳的热度消散下去时离开屋子,在白色的木栅栏围起的草地上,趁黄昏光线最粘稠的时候架起画架画点什么。

曾经被当做筹码来严格培养的时候,他也算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为了做上流社会里得体合格的伴侣,他学习高雅的艺术,也学习细琐的家务。

很偶尔的,有新鲜的黄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金灿灿的砸在画架上,那一片叶子自己就是一幅油画。这个时候就有不知来由的喜悦盈上来,十六岁的喜悦在温柔的黄昏里铺陈开来,被凉风拂得妥妥帖帖。

顾冕寻了个换季要买衣服的理由打算带梁宵出门。

黑暗里氤氲着掺了茶香的青杏气味,他把小孩软软的发丝绕在指尖上拨动,懒懒地发问:“明天带你出去,好吗?”

梁宵快要睡着了,听到这话心里跳了一下,清醒过来。

“去哪,先生?”

“天儿冷了,带你买衣服去。”

安静了好一阵子,顾冕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好久没出门了。”

顾冕把人往怀里塞一塞,下巴抵在小孩头顶上:“两个月了,闷坏了?”

小孩的声音很轻地从胸口响起来:“五个月……”

是了,还有驯养基地的三个月呢。

第二天出门之前顾冕还是让梁宵戴了项圈,虽然永久标记之后已经没有了用项圈阻隔信息素的必要,但他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装饰他的小宠物,昭彰地宣示所有权。

小孩很乖地把脖子露出来,让他把黑色的细带扣在白皙的颈上。金属质地的阻隔器冰得他细微地颤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来对他笑。

梁宵乐于让这一只小环作为他被拥有的标志。他的心里因为这只项圈而滋生出一些被肯定和被爱护的安全感,好像有点病态,又好像有点甜蜜。

实际上,在街上被牵着手的时候,并没有人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没有哪个普通人会认得驯养基地的项圈。他只是一个戴着精致的抑制项圈和男友逛街的男孩子,像很多很多普通的omega一样。

但是这只项圈又确确实实带给他隐秘的快乐。

顾冕发现他的阿晏身上显露出一种从容的气质,这让他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