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又开口问:“哪家医院看的啊,花了多少钱啊,能治好吗?”

“就拐角那家医院啊,都痴呆了,你说能不能治好?七区那个最开始只是容易忘记事,后来连家人都认不到了,上次我还在楼底下碰到她了,见谁都笑嘻嘻的。”

“哎,那家也是造孽,媳妇刚生了娃娃,老的也这样了。”

……

姜守言也不知道一个不认字的老太太是怎么自己走去医院,看医生,最后得到这份结果的。

外婆知道照顾人的辛苦,还是个最后生活不能自的老人。

她岁数大了,活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了,但是姜守言还年轻。

总不能成为拖累吧。

第32章 中秋 我想你了

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 彻底崩溃只需要一秒,姜守言捧着那张薄薄的诊疗单,跪倒在外婆床头,再也站不起来。

比以往更盛的负面情绪如同海水把他卷进不见天日的崖底, 他看见他对未来所有的设想都在眼前一点点崩塌。

无力绝望地拉扯着他, 他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给上司请假, 给祁舟说自己想冷静几天。

祁舟回了他好。

或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 姜守言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小时候发生的一切, 但在那三天里, 那些画面像是凌迟一样不断在他脑海里重播, 从母亲睁着的眼睛, 到外婆泡白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 不断提醒着姜守言, 看啊, 这就是你的人生,烂得彻底, 糟糕透顶。

他陷在名为过去的深渊里,一点一点越陷越深, 那些藏起来的伤口从来没好过, 只是被暂时包裹进了爱的城墙里。

姜守言低下头, 只看见爱, 看不见伤口。现在墙塌了, 废墟把那些伤口划得鲜血淋漓,他再次低下头,看见了经年未愈的痛楚。

姜守言揪着自己的头发,空气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针,扎得他连呼吸都是奢侈。

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 姜守言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他脑子有一瞬间宕机,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想起身,刚一动,旁边柜子上的机器就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他觉得心跳很快,咚咚咚砸在耳边。

再一偏头,他看见了祁舟。

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眼眶通红地盯着他的祁舟。

**

姜守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大半个月,困了就睡,难受了哭,不想动就躺在沙发上不动,受不了了就爬起来洗澡。

渐渐地好像好受了一点。

姜守言拉开窗帘,九月中旬的太阳还是很烈,他太久没见阳光,在刺眼的光线里微微眯起了眼。

等适应了阵子刺眼的光线和突然起身的眩晕,他推开玻璃门,走出了阳台。

下午两点过,楼底下没什么人,小区花坛中央那棵树的叶子黄了一半。

姜守言在阳台待了会儿,被太阳晒出了点汗,又转身去洗澡。

他没什么力气,连站着都觉得费劲,洗一会儿,蹲着休息一会儿,又站起来洗一会儿。

浴室里的镜子一点点蒙上水汽,镜子里的黑头发青年瘦了很多,薄薄一层皮肤覆在他胸骨和肋骨上,病态得苍白。

姜守言洗个澡洗了四十几分钟,水蒸气闷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指腹被泡出了一层白色的褶。

他带着一身水汽,大脑放空地先在床上躺了会儿,攒够了力气又爬起来穿衣服。

手机上显示他有好几个包裹待取,已经在驿站放了很多天了。

姜守言前几天睡觉做梦,梦到了程在野和蝴蝶墙,他在一片昏暗里扭头,沙发墙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