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我十八岁之前根本不会做饭,连煮饭要加多少米和多少水都弄不明白,但德国的饮食确实不合口味,被逼无奈,读大学那段时间慢慢就把厨艺练起来了。”

程在野的声音沉缓,很容易就能把人带进去,姜守言在电磁炉沙沙声中,似乎能看见十八岁的程在野满心欢喜揭开锅,然后对着半生不熟的米饭发愁。

姜守言笑出了声,程在野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

“后来几学期,只要有重要聚会,掌勺的都是我。但聚会不常有,饭要天天吃,所以就经常出现我的各位朋友忍受不了学校食堂,端着碗眼巴巴留守在我家门口的画面。”

“我们那个时候课外活动也多,我有很多喜欢的东西,我喜欢滑雪,喜欢跳伞,喜欢游泳,喜欢潜水……我喜欢在户外和自然接触的感觉,那让我觉得很自由。”

姜守言安静地听着,那一个个字仿佛变成了一幅幅恣意又灿烂的画面,串联成一个他永远也接触不到的世界。

“我留了很多照片和证书在家里,如果有机会,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姜守言你呢,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姜守言垂下了眼睫,看着面前那锅糖醋排骨。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糖好像熬得久了,他闻到了很淡很淡的苦味。

第8章 玫瑰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

姜守言没回答,程在野又很自然地掠过了这个话题,讲他的课程很多,讲德国的大学考试很难,他有一科挂了笔试和口试补考,只能多读两个学期。

那顿饭吃得姜守言食不知味。

他低着头一直在思考,他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吗?然后终于意识到他找不到。

他好像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被迫往前走,读书考大学工作赚钱,他从来没有时间去留意今天的天空是不是比昨天蓝,门口的树是不是又抽了两条新芽。

他父母的爱情也不像程在野的家庭听起来那么美好,从姜守言能记事起,他就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母亲却把父亲抛弃她的过错全部怪在了姜守言身上。

她会用长长的指甲掐他,会让他跪在地上不让他吃饭,外婆每次做完小工回来,看到姜守言血淋淋的胳膊和布满淤青的膝盖,总是会心疼得抹眼泪。

但她没办法责怪自己的女儿,因为母亲残疾了――在出去找父亲的路上出了车祸,车轮碾过了她两条腿。

后来母亲自杀了。

他就只有外婆了。

再后来外婆也自杀了。

“姜守言,”程在野突然叫了他一声,姜守言收回思绪猛地抬了眼。

程在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洗好了碗,又去窗台捣鼓向日葵了。

程在野说:“我看酒瓶已经装不下了,我可以给向日葵换一个花瓶吗?”

向日葵好像又多了一朵,应该是今天程在野新带的。

他站在窗台边,笑得那样明媚。

姜守言点了头,程在野就很高兴地给向日葵换水加营养剂。

阳光晒到了姜守言手边,姜守言看见程在野剪掉了向日葵底部腐烂的根。

在土里和在水里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吧,姜守言心想,即使晒着一样的太阳,吹着一样的风。

所以姜守言开口说:“程在野,你以后还是不要送花来了吧。”

程在野插花的动作一顿。

午后的风很安静地吹了进来。

空气变得窒闷,像是缀了很沉重的过往。

*

姜守言原以为之前那句话已经能称得上一种委婉的拒绝。

但程在野好像听不明白,或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