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老爷闻言,眼睛这才转为无神,天要亡他施家,他养了一屋子软骨头没气性的儿子。
丹穗盯着他的神色变化,心里暗暗痛快,她在对面罗汉床上坐下,继续说:“王管家也没露面,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施老爷顿时急躁起来,他挣扎着说:“你去打听打听。还有,棺材送回去。”
丹穗察觉到不对劲,宋老爷过来一刺激,老东西说话反而利索起来了?也不结巴了。
石园外的轿厅里,漆黑的棺材还在原地,下人们忙着打扫撞碎的荷花缸,不时用余光扫一眼大厅里的主子。
“宋家跟我们家积了上十年的仇怨,仔细说来是我们施家理亏,老爷当年使计要了人家儿子的命,不怪宋老爷记恨。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眼下谦让一些,总要让人家出这口恶气。”朱氏为今天一家子龟缩着不敢露面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话一说,三个少爷脸上的不自在劲顿时没了,一向爱蹦哒的四爷连连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宋老爷今儿明显是来找茬的,我听下人说他带来一帮黑脸汉子,估计就是想来打架的。这要是打起来了,我们两家岂不是又结仇。”
朱氏嫌恶地别开眼,真是蠢货,在座的除了那个低头喝茶的刀客,谁不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当年施寅使计打死宋老爷的儿子,事后把三个打手送去衙门顶包,今儿宋老爷八成也是想要效仿施寅的做派,施顺之他们只要露头,七天后就要做头七的道场。
韩乙突然起身,他嗤一声,打断施守之滔滔不绝的话,说:“我回议事堂了。”
“等等,你带人把棺材抬出去扔了。”朱氏开口。
“就这样扔了?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陈氏插话,她看不过他们一家没骨气的样子,也为跟朱氏拗着来,说:“要是继之在家,他肯定要敲锣打鼓地把棺材送回宋家。”
“你看看施继之在不在。”朱氏抬手扫一个圈,挑着眼说:“你把施继之找回来就依你。”
“这是你一个当母亲的人该说的话?怪不得老人说后娘心毒,他还没死呢,你就如此薄凉。”陈氏发作,她死死盯着她,出言不讳地质问:“朱氏,你为什么不让我的人出门?”
施顺之他们三个纷纷看向朱氏,还有这事?
朱氏丝毫不慌,她反问回去:“朱氏是你一个当儿媳妇的人能叫的?你娘没教过你?看在她也病歪歪快死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再有下一次,我一巴掌扇你脸上。”
陈氏气昏了头,她扑打上来,“老虔婆,你咒我娘!你才快死了,死得怎么……”
她被下人按住了,嘴也给捂住了。
朱氏忍着疼发话:“大奶奶得失心疯了,把她送回院里养病,让李大夫去给她看看。”
说罢,她跟三个庶子解释:“陈氏治下不严,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嘴上没把门的,要不是我派人拦着,老爷的情况恐怕人尽皆知,你们施家的族老也早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