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里正看着果子直哭,挑了两大缸水,把野果放进去捣碎,叫了全乡的人,穿着麻衣短打,一起唱着土歌打气,最后一人分了碗带着土腥味的果子水。
就是因为这篮果子,里正后来才四处托人送她上京。
那个时候,想吃饱想挣钱,多难啊。
楚韵很少去想这段往事,老太太说,大家都要往前看。
不知怎么,这回拿了这么多钱,偏偏又想起这些苦日子。
楚韵忽然起身,道:“小荷老师,你说得对,我确实变了。”
杜容和接着从她眼睛上掉下来的玉水青帕子,笑:“变得更漂亮了。”
“我本来底子就好,不是你照顾,也能漂亮。”楚韵不让他占这个功。
她有些严肃地说:“我是变坏了。自来了你家,你常给我买吃的穿的,对我又好,我自己原来有另一个账本,每日还记了这些多少钱,想着挣了钱还你。
但是后来,肉吃多了,好衣裳也穿惯了,老太太给我的陪嫁,我许久不开了,你为我花的钱,我有半个多月都没再记。我知道你想跟我做长久夫妻,就想着做妻子的用用丈夫的不算事,反正是你愿意的,不是我强迫的。
有时,我也觉着似乎下半辈子可以不用再过以前辛苦的日子。
我理所当然地假装自己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吃到你买的肉,也没有穿你给的衣裳。”
杜容和一听她自己还有个账本,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被娘记账不说话。原来是存了两清的心。
两清的心,把话在嘴里含了一遍,他泛着青茬的脑门都跟着眼神一起暗下去,艰难道:“难道你不想跟我做长久夫妻吗?”
可自己娶媳妇是认真的啊。
“不是这样的。”楚韵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我不是不想和你做夫妻,你很好,但是我不想做这样的人,我想成为有钱人,穿得好吃得好,这是人之本性。但我不想用不义之财来满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