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怎么女儿们孝顺,使了几十两银子打宫里送来的。就这一点子,我嫌贵不想吃,只是若不吃,恐怕她们知道了急眼呢。”

华姨娘听得差点笑出声。

这瓜子儿是姚太太带着家里几个姨娘,踩着屎尿窜了几条苍蝇胡同,跑到“落马宝地”亲自东问西问,舔着脸问人家洗衣服的妇人讨的。

人家就剩这一把,还让她抢了。

华姨娘当时在旁边付钱就认出来,这是楚韵当时给她们分的那种新奇瓜子,人家以后还要卖的。

这下牛替楚韵吹这么高,她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来是极贵极稀罕,贵妃娘娘也不能天天吃的。”诸位太太奶奶一听是宫里来的,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瓜子,脸上写满了羡慕。

她们家里也有做宫女的女儿,道:“还是姚太太会教女,哪里像我家那个,每月都得差人问家里要钱进去讨好嬷嬷。贴钱当差的狗肉,也不指望她拿钱养家啦。”

“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姚太太更高兴了,银牙轻启,姿态优雅地磕着瓜子儿,笑:“左不过一点瓜子,下回再有,我必叫了你们来,咱老姐妹也开个赏瓜大会玩玩。”

大家见有便宜可占,纷纷点头说:“好啊好啊,到时姚太太做个东道主,可得好好把这新瓜子给我们吃个够!”

华姨娘给她埋坑,道:“那太太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银子了。”

姚太太谦虚:“万两金买佳人一笑,为姊妹们散尽家财又怎地?”

一时间,众人都盼起这新瓜子儿来。

杜家,楚韵抱着五文钱半斤的瓜子儿在屋里看外头搭天棚。

棚匠都是外头的男人,只有何妈这些老妈子能在院子里到处转,她们说话不讲究。

在下头打牌,时不时瞅着房梁上的人,说人家胳膊看着有力,腿也肥肥的,又问他们有没有婚配,把几个健壮斯文的棚匠天天说得面红耳赤地走。

一想到竹蒿、苇席都是棚房提供的,等到立秋转凉后,还得再来拆一趟棚,棚匠都有些哆嗦,时不时跟妈妈们求饶。

喜鹊也不是个好的,在屋里听到都能扯着嗓子说:“你给我们买几个烧饼,我们姐儿们就替你治治老蹄子些。”

棚匠瞅着就知道这几个年轻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起早贪黑地赶工想快点从黄米胡同溜走。

最后五天要做的工,他们三天就赶出来了。

好在搭出来的棚子非常漂亮。

朦胧的天棚一点不遮光,把葡萄架、石榴树、青瓦大鱼缸和人都笼罩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