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宗保咬着肘子皮根本不在意,对他这样只能过一回瘾的小少年,颜色多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胭脂虽便宜又毒,却是三人一起捣鼓使用的,楚宗保是抱着试膳太监之心打算舍命陪姑子,楚韵完全没有此等姑侄情深,她是打算陪小荷过一个他没有经历过的童年家家酒。
楚韵喜欢蓝调的正红色系,这个颜色日常用得不多,平时她更偏爱饱和度低的玫瑰色调,大部分妇女都会用指腹挑一点儿抹成明清流行的花瓣唇妆、咬唇妆、蝴蝶唇妆,楚韵更习惯圆唇妆,比较接近现代审美。
杜容和一个清朝人,他自然无可免俗地喜欢花瓣妆,但颜色他更喜欢淡一些的西瓜红和深一点的桃子粉。楚韵一看就觉得,果然是小荷老师,嘴里虽不说,但心里实在骚包得很。
楚宗保完全是上吊少年,选的颜色每一种都想让人勒死他,他指着院子里一个婆子梳的“剪秋头”,又指指橙红、血橙红、芭比粉说:“姑,我想梳假的帆船髻,涂一个梅花嘴装你,你觉得像吗?”
他觉得帆船头比较大,自己这辈子估计也不可能再梳这么巨大的头,这会儿用一用肯定滋味儿不错。
楚韵的回答是:“晚上你没肘子吃了。”
楚宗保十分遗憾,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小旗头,何妈还义务贡献了自己的假发。
到了要走的头一天晚上,杜容和一直没睡着。不管怎么样,杜家始终是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纵然如今想起来当年念书的日子格外辛苦,家里也总有数不清的篓子,可这就是他的家,从明日起他就要远远地离开此方土地,下定决心时的幸福感反而散了,心里更多的是舍不得和放不下。
这样的事总不好对楚韵说,如果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刻都要让女人操心,那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楚韵看他呼吸一直不深,就转过头去看。
杜容和在红色的鸳鸯被子里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一直眨巴眼。楚韵愣了会儿,凑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容和摇头,看着人忽然说:“我们走了,娘能回郎家多住一阵子,她应该会很高兴。”
楚韵懂了,他是操心家里。
她从现代过来,那头有爸爸妈妈,她也经常想他们过得好不好,但她人已经过来了,离得那么远,操心也没办法,幸好楚爸爸楚妈妈都是事业型的强人,两人聚少离多,家也不常回,不然也不能让李心草经常送她回家。
楚韵对家里有一点底,知道爸妈挣了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过来后她在感情上担心他们,但理智上完全知道父母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可能头几年难受,但过了这个劲儿马上又能用工作填满自己。
郎氏可是个完全的古代傻女人,在家听丈夫的丈夫死了听儿子的,她的人生就这么简单。按古代的规矩,她以后多半是要和杜大爷一起过日子了,可杜大爷看着也不是个靠谱的人,杜容和心里爹已经死了,他对父母的爱便一股脑儿都放在娘身上去了,如今要走,自然放心不下。
但杜容和不说,她也假装不知道,看人实在可怜,她就亲亲他的额头,道:“每个心里有家的人回家都会很高兴,娘这么多年不回去,当然也一样。以后你要是想她,咱们可以把她接过来,要是爹能安心做娘背后的男人,咱们也可以把他接过来。”
虽然老杂毛不是个东西,但只要他不折腾家里无非多双筷子。不过楚韵觉着,小荷老师可以死了这条心,杜老爷一辈子都没想明白,哪能后半辈子要死了突然明白了。
杜容和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个,于是道:“以后咱们好好过吧,娘不会来的。”
对娘来说,儿子女儿固然重要,但有丈夫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有丈夫的女人过得要比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