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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奶都有定数,大人吃了孩子就吃不了。我老了,吃那么多奶作孽,你们年轻人吃吧。”洪氏笑着对人说了两声:“这是妹夫?二十年不怎么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看这模样,还真是越来越俊。”
杜老爷知道这嫂子是在点他不去郎家,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问嫂子好,请大舅哥安,家里还好吗?”就愣是站在边上半天没动,看样子是很盼着儿子们回来救一救他。
楚韵在旁边看了半天,心里就嘀咕。这个杜老爷来了半天不说插不上话,怎么连座都不入?
杜家是传统的古代家庭,吃饭男人得先坐,菜也得男人夹头一筷子。杜家善名在外,可细微之处就能看出来,杜老爷不是个让女人骑在头上的软柿子,明面儿上这个家是各管各的,郎氏管他的,可细看下来就知道,郎氏很少会背着他干什么事。
当然这种细微之处,往外说也没用。
谁家男人不头一个坐?不夹第一筷子菜?不让媳妇伺候着穿衣?
但凡事总有例外吧?可在杜家就没这个意外,要是郎氏不给杜老爷更衣,他宁愿自己来都不让别人碰。
杜老爷倒是想落座,他是真不敢。
当年他去郎家求亲并不是一帆风顺,郎老太爷一开始连他的面儿都不见。他也知道,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自己估计再也说不上什么身家清白、家世优渥的旗人好媳妇,所以铆足了劲要把人娶回来。
为了抱得美人归,杜老爷跟很多没媳妇的汉子差不多,都是先冲着大舅哥下手,要讨好大舅哥当然少不了讨好他媳妇。
他不爱去郎家也有这个原因,那头的大舅哥小舅哥甚至上了岁数郎家老人,都见过他伏低做小扮乖孙的怂样。
人低一时头就低一世头,杜老爷看着洪氏就想起往事,怕她抖出这些事连带着胆气也小了。
洪氏不讨厌杜老爷,她也不喜欢他,只是把这人当个伺候自家姑娘的男人,这些年郎家也没少给杜家好处,杜二爷的差事,郎家就出过不少力,洪氏可不觉得自己欠杜家什么,言谈间也就露出了这点意思,问老妈子似的问杜老爷“芝香每天吃的什么饭?用的什么茶?一天可有几碟子点心,晚上还蹬被子吗?”
她不仅是这么对杜老爷的,包括杜家其他人洪氏也都不放在眼里。
楚云和两个嫂嫂都准备了孝心,荷包、帕子、抹额,洪氏客客气气地收下来,一人给了支水头不错带摸浓绿的玉镯子。镯子价值不菲,几乎立刻就能变成压箱底。
楚韵在她这是新媳妇,额外多了支攒花石榴金簪,样式不说别致,可就是比同样的簪子多股精致劲儿。
杜家下人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赏,年轻的小媳妇是葫芦、石榴、葡萄之类的耳环,丫头们收到的是鲜嫩的胭脂水粉,妈妈儿拿的是虎头鞋虎头帽。
杜家上上下下都被震慑了一把,接着往这边端茶递水都打得飞起
闵氏转着手上的镯子,心里又把杜容锦记恨上了,舅舅家这么有钱,这狗男人竟然选择半辈子都花她的嫁妆!再说打仗的事儿,早点儿去郎家数一数,未必不能留在家找个差事当!
楚韵不能说受到了怠慢,可洪氏的客气让她感到有些吓人,完全是用钱赏人的意思,主要是说:“我们家孩子脾气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可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劳烦大家多担待,收了这笔钱,委屈啥的自个儿往肚子里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