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很久都没有再想起杜老爷杜太太的事,虽然出来不到半个月,但她已经觉得在杜家的生活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悄悄问:“他在家发疯了?”

写过来的家书可不是这么说的,上边只交代他们好好住着,别打扰别人,还问了两句什么时候他们能过来亲自道谢什么的。

这算盘打得人尽皆知。

可李佑纯对他们都谈不上十分亲热,人家在外的交际从来没有邀请过他们过去,这可能并不是李佑纯的错,毕竟他是去干活,大部分时间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他的想法排在很后边,几乎做不得主。

要是他们把杜家人叫过来,就太不知好歹了。

何妈摇头:“他对家里几个孙子很厉害,找了几个先生回来,每天还要亲自检查他们的课业。”

说到这个她就有点慎得慌。

楚韵想起小荷的遭遇也心头一紧,杜大爷杜二爷跟小荷学的不一样,这两人多半不知道自己儿子学的是什么。

教育这种事不需要做得大张旗鼓,只需要在细微处不停给人下暗示,十年二十年下来,人就废了。

楚韵在新闻里看过一桩事,说一家封闭式儒学校觉得孩子在现代学四书五经伦理纲常日子太苦,经常给他们在课间放一首流行歌。

这就是小孩儿唯一能接触到的外界潮流,小孩儿听得格外认真。

这所学校很快出了名,家长们纷纷在各种社交媒体上说孩子进来待几个月,出去后都十分听话。

后来官方过去调查,查到这个音乐上有猫腻,他们慢放了很多倍后用特殊的机器辨识出藏在歌里的一句话要听老师的话,不听话的人会被抹杀。

每天课间、做操、大扫除、体育课都会放这首歌。这种暗示人肉耳不能立刻辨别,但久而久之就会像思想钢印一样烙在人心里。

在楚韵心里,杜老爷就是这种阴险的老杂毛,她问:“是只有男孩子有老师还是女孩子也有。”

何妈:“都有,他在外找了个女先生,我瞅了下一眼就认出来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嬷嬷让家里几个女儿晚上都侧着睡,不让翻身,教的书也是遭瘟的烂书,成天教姑娘做孝女。荣姐儿还跟月姐儿一起同华姨娘一处。”

楚韵点点头,心里已经断定这老杂毛是看小荷不中用,开始培养下一代了。

荣姐儿和月姐儿,一个是外孙女一个长得不好,说起来这两姑娘在杜老爷心里才是真正不需要算计只需要疼爱的姑奶奶。

何妈说起这个顺嘴就说了杜薇,这个杜家下一代里,目前最聪明漂亮的姑娘,她说:“这孩子老遭罪了,偏偏已经十岁,在外头也是该学规矩的年纪。嬷嬷针对她,半夜悄悄站在门口点了蜡烛去看她有没有翻身说梦话,丫头也不好说什么。”

这事让人很不舒服,小丫头经常半夜被吓一跳,奇怪的是魏佳氏和闵氏竟然也允许。

楚韵想了下问:“杜老爷是不是给她们东西了?”

何妈小声说:“我听喜鹊说,家里要给学得最好的姑娘三十亩地,还说要多加两箱子嫁妆,这个钱都是老爷太太出。”

“给这么多嫁妆,难怪两个嫂子都答应。”

楚韵叹息,魏佳氏嫁妆本来就不算丰厚,闵氏的嫁妆也花了不少,京里厚嫁之风越加厉害,两人即使给女儿准备和自己一样的嫁妆,在今天也不够看了。

“这年头嫁妆不好女儿都嫁不出去,乡下都开始溺女了,早上来找你的那个戴大金戒指,嘴唇子厚得肥肠似的奶奶,她八个月的肚子刚小产过,我听人说是生下来是个姑娘,他们家老爷们儿说是嫁不起了,就悄悄弄死了。”旁边柯老丫听了半句,以为她们在说嫁妆的事也插话。

李家仆笑:“你说高奶奶?高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