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一夜未曾合眼,却并不觉得劳累。
而屋子外,天才还刚乌蒙蒙之际,蝶依便已经醒了。
因着这几日春生身子不适,蝶依便一直近身伺候着,她这几日便一直歇在了卧房外头的偏房里,不是春生原先住的那个,并没有与卧房相连,是另外的一个,就挨着卧房,亦是方便得紧。
昨夜,卧房里的动静,蝶依是听得了个满满当当,却也并非有意偷听,一来,她本就需要查看屋子里头的动静,以备不时之需要。
这二来么,夜那样深,那样静,动静那样大,便是躲进了被子里,亦是能够听得清晰的。
整整一夜,她一夜未曾睡好,现下眼下还泛着一丝乌青呢。
她其实是有些担忧春生,爷当真是太不知轻重了,春生都病成那样,烧了两日,昏睡了两日,这才将醒,哪里经受得住那样疯狂的摧残啊!
蝶依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她到底要比春生大上几岁,虽一知半解,但是近来跟在春生跟前贴身伺候着,便也有所耳濡目染。
蝶依对于那挡子事,心中怕是都有些阴影了。
因着这日要启程赶路,院子里的下人们亦是起得极早,早早的便开始随着收拾呢。
此番,随行的除了五房,还有三房一房,四房的女眷及三少爷,二房的少爷,对了,五房除了太太苏媚初,便是连那揽月筑的林姨娘也一并前往呢。
是主子爷特意派人前去问的。
林姨娘同意呢,便一同随着前往。
由此可见,其实,主子爷眼里,心里,还是有着林姨娘的位置呢。
天刚亮起,杨大与杨二两人便来到这斗春院的院子里候着呢,所有的行装行李昨晚便悉数整装打点好了,这会子,只等着爷起来,用饭早膳便可动身启程呢!
三房、四房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候着五房呢,便是那凝初阁的正房院里亦是派着丫鬟过来打探过好几回呢。
可是,斗春院仍是一片安静。
171|||城
春生这一整晚只觉得置身混沌之中,脑子,身子,好似全然不是自个的,一整晚皆是迷迷糊糊的,觉得整个身子置身火热之中,尽管如此,却还是强撑着,强自逼着自个清醒 )
一整晚皆是如此。
沈毅堂见怀里的人双臂缠着他,他轻轻地将她的手臂一抬,她嘤嘤两声,便又靠了过来,沈毅堂心中有些无奈,随即,亦是有股子酸涩感觉在胸腔里微微震动着。
以往,他走南闯北,时常随着外出历练,一走,十天半月,一两个月,甚至三五月皆是常有的事儿,早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的动身,赶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竟然片刻都舍不得动一下。
小丫头太过缠人。
头一回,竟这般依赖着他。
便是身处在睡梦中,似乎有预感他要离去似的,极为不舍。
沈毅堂侧躺着,只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抬着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在她的面上轻抚着。
候在外头的丫鬟们,都已经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外打探过好几遭了。
正在此时,门外,只瞧见归莎轻声的问着:“爷,您起了吗?”
顿了顿,又继续小声道着:“院子里的早膳皆已备好了???春生???春生的药也已熬好了,该到服药的时候了???”
沈毅堂听闻,这才一愣,伸手在春生额间探了探,只觉得温度依旧灼热,顿了顿,不由将春生的手臂轻轻地握着,放回到了春生自个的身侧,见她似乎拧着眉,极为不安,沈毅堂忙将被子掀开了,自己快速的起来了。
只又细致替她盖好了,见春生在被子里摸了两下,重新寻了个姿势,这才渐渐地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