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

她眉心紧蹙，让底下的人把那些乞丐分开。

她给了他一袋银子，让他去看大夫。

当时周染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小的手臂抱着盛宁不肯松手。

“这银子我不能要，要了也会被抢走。”

盛宁想了一下，“也是。”

她收回了银子，年幼的周染眼里没有半分眷恋。

盛宁笑了笑：“你这小孩，倒是挺有趣的。”

她扬了扬嘴角的笑意，容色明媚地对他说道。

“小孩，你家里还有人吗？”

周染摇了摇头，盛宁眸色里的笑意更甚了。

“那好，你跟我走。”

周染当时虽然年纪小，但还是谨慎地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

盛宁勾唇，嗓音明媚地说道。

“去给我当儿子。”

那一日，周染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炸开了无数的烟花，他甚至都无法思考，就跟着盛宁走了。

盛宁给他起了名字，叫祁染。

“小孩，身出淤泥而不染，才是最好的活法，以后，你就叫祁染。”

“日后，你就是我盛宁的孩子，祁家的大公子。”

周染时常在想，若是周家没有人来寻他该多好？

他还是盛宁的孩子，还是阿羡的大哥。

他还记得那日盛宁挡在他前面，豁了出去要和周家争他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生出了被需要的幸福感。

他不再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

母亲要他。

这就够了！

他拦下了盛宁，清澈的瞳孔一如既往，笑意浅浅道。

“母亲，让我去吧。”

盛宁不同意：“周家那就是个豺狼窝，你自幼心性纯善，如何能行？”

心性纯善？

这世间怕也只有盛宁会这么看他了。

周染笑了笑，握着盛宁给他的玉佩，嗓音轻轻道。

“母亲不信孩儿？”

盛宁哽住了：“母亲不是这意思……”

周染笑了笑：“母亲放心，周家欠我的，欠我生母的，我总得替她讨回来。”

盛宁没了阻拦他的理由。

那一日，周家派人来接他，和风暖阳，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他坐上马车的那一刻，盛宁不复平素的雍容华贵，像是疯了一般追在马车后面跑。

“小染，到那边要小心，有困难给母亲写信。”

“你脾气不好，凡事要多和万叔商量。”

“实在不行，你就回来。”

“母亲不怕周家，只怕你受委屈……”

那一日，周染死死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不敢回头，生怕盛宁看出了自己的脆弱。

他不能回头，周家欠他的，他要一一讨回来。

祁家的恩情，他亦不会忘。

……

思绪涌上心头，周染看着摆设依旧的屋子，打理得一尘不染。

和他记忆中的屋子没有半分区别。

祁羡走了进来，清冷的嗓音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