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知道，那是为了她。

上辈子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同胞的弟弟。

如今重活一世，想到姜沐阳，她心头蓦然一软。

姜沐阳最崇拜祁羡了。

小时候，祁羡每次来姜家“偷她”回去的时候，姜沐阳总会屁颠屁颠地跟在背后。

祁羡抱着她回去，姜沐阳跟着走回去。

年幼的时候，小姑娘长得甜美软糯，一高兴就会亲人。

不仅亲祁羡，还亲姜沐阳。

后来，姜绾长大了一点，大概七岁的时候，祁羡就不让她再亲姜沐阳了。

美名其曰，他长大了。

七岁男女设防，哪怕是弟弟也是不行的。

姜沐阳当时深以为然，后来转念一想，那为何祁羡可以？

饶是如此，姜沐阳还是很崇拜祁羡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祁羡教姜绾习字，别的小姑娘，习得都是一手秀气的簪花小楷，只有姜绾，下笔如铁画银钩，颜筋柳骨。

为了讨姜绾开心，他还学了工笔画，给小姑娘画绣花的式样。

真是费尽了心思。

对于姜沐阳，他显然心思就简单多了，姜沐阳的字是书院夫子教的，他听闻祁羡给姜绾画了鸳鸯，他兴高采烈地找祁羡，让他给自己画弓箭图纸。

祁羡面不改色地拒绝了，他不会画。

姜沐阳下学的时候，去找祁羡，让他陪自己踢蹴鞠。

祁羡说他没空，要回家练射箭。

姜沐阳不信，死死抱住祁羡：【你这方向，分明是要去找阿姐。】

【你心里没有我，只有阿姐。】

祁羡愣了一瞬，脸色有些无奈道。

【好，我陪你玩，你先松开。】

姜沐阳听到，高兴地松了手。

结果祁羡一溜烟就跑了。

留下姜沐阳在原地哇哇大哭。

从小到大，姜沐阳都知道，祁羡是阿姐的二哥。

而他对于祁羡来说，只是姜绾的阿弟。

唯一一次让姜沐阳有些感动，就是祁羡教他射箭。

百步穿杨，箭似流星，弦如霹雳。

姜沐阳当场就看呆了。

他知道祁羡厉害，但不知道他竟厉害到这地步？

他突然觉得，祁羡对自己也挺好的。

他虽宠溺阿姐，但他并不教阿姐功夫。

不像他，祁羡心里，总归还是有自己的。

就这样，姜沐阳被祁羡操练了十几日，人晒黑了，也瘦了。

原本白皙俊美小公子，变成了黑不溜秋的泥猴。

但射箭的力道和准头却是精进不少。

那一日，祁羡把他叫去，告诉他自己要去边疆了。

让他在上京好好照顾他阿姐。

姜沐阳本就对祁羡有些崇敬之情，这些日子，祁羡又当兄长，又当师傅的。

虽然他累得想条狗，但他还是喜欢祁羡。

突然听闻祁羡要走，小沐阳心里酸涩得很。

但他听着祁羡絮絮叨叨的叮嘱。

【上京冬季寒冷，你阿姐的云被要换了，记得叮嘱下人，用蚕丝的。】

【她最爱兰阁的栗子糕，辰时排队最好买。】

【她喜欢看话本，城西话本多，但鱼龙混杂，你去替她买。】

【……】

姜沐阳越听越不对劲，他颤颤巍巍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