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琅玕颓废地靠在她身上,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程朝弃了我吧,你先去找李恪。”

“闭嘴。”

山洞?!

在她几乎力竭之时,透过雨幕她望见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口被层层藤蔓半遮半掩。

“徐琅玕,我们先去避雨。”

山洞内阴暗潮湿,程朝小心翼翼将徐琅玕安置在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

“别怕...”

徐琅玕面色滚烫,额头密密麻麻布满汗珠,整个人陷入了高烧昏迷之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程朝,别怕...有我呢...”

程朝捂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唇瓣,蠢货...

你伤势未愈,本就不该来。

她深知当务之急是救徐琅玕的命。

程朝转身再次毅然地踏入雨中寻找草药:“徐琅玕等我。”

“咳咳!”

不多时,程朝发丝凌乱地匆匆返回山洞,怀里捧着刚采摘的草药,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用石头将草药细细捣碎,又扶起徐琅玕一点点将草药汁喂进他嘴里。

“好苦...”

湿布轻轻擦拭徐琅玕滚烫的额头,程朝轻笑:“有的治就不错了,徐大人还是不要挑三拣四了。”

绵绵细雨仍在外头下个不停,山洞内寒意逼人又无法生火取暖。

没办法了...

程朝看着虚弱的徐琅玕,缓缓靠近紧紧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抵御寒意。

“程朝...”

半梦半醒间,他恍恍似觉有温软臂膀环住自己的腰肢,明明灭灭的欢喜自雨雾中腾起,卷着她发间的草木气息扑入,喉间动了动想唤她的名字,又怕惊散这雾里看花般的虚妄,只任欢喜在胸腔里漫成春潮。

“......”

然而,这份欢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与不安。

身为女子,在这世道名声重于千金,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程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程朝,不可……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

眼眶泛红,程朝握住他挣扎的手:“别说话了,好好歇着。今日我定要护你周全,什么名声、规矩都比不上你的命。”

...

徐琅玕从草席上醒转,脑袋还有些昏沉,朦胧见那抹倩影立于漏雨处,水珠自发梢滚落滑入衣领。

“滴答滴答...”

徐琅玕刚想开口,猛地愣住了。

“......”

山穴漏雨,点滴如丝。

程朝背身而坐,乌丝散乱垂落,几缕湿发黏在颈侧随呼吸轻轻颤动,罗衫半褪至肩露出半截雪臂,肩畔伤处新血未凝,指尖在苍白肌肤上晕开点点水痕,发间水珠便随着动作簌簌滴落敲出细碎的声响。

湿衣贴在腰背,隐隐透出腰间细纱衬里的纹路,恰似春山笼雾朦胧而动人,清艳而不自知。

“......”

一股热意瞬间涌上脸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喉结轻滚,他忙敛眸避视,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干草,耳中却尽是她处理伤口时的细微响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程朝整理好衣裳,摸了摸徐琅玕的额头:“烧倒是退了,眼睛呢,能看到了吗?”

徐琅玕慌乱点头又急忙摇头,喉咙干涩得厉害,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好...好多了。”

他无声自嘲,若非母亲与程母自幼交好,他哪里敢奢望与玉叶金枝比肩。

朦胧情丝尚未敢剖白,舌尖先尝到了青杏之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