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琅玕头疼地看着程朝,小声道:“蠢货,你别哭了,本来就丑,一哭更丑了。”

“你!”

徐琅玕抹了自己的衣服掩盖血迹,强撑笑着说:“那群蠢货才伤不到我,这点小伤只是我一时大意而已,怕他们太丢人了,给他们放放水。”

她其实一直都不了解徐琅玕这个人,李恪知道示弱,还懂得如何将自己的伤口给官家看,博取官家的同情心,而徐琅玕却是那个不会喊疼、不会博取同情的人。

在不远处的李恪正佯装整理袖口,目光却时不时往程朝和徐琅玕这边瞟,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咚!咚!咚!”

那是身着重甲的金吾卫踏上城楼的脚步声,程朝匆忙揉了揉仍带着泪花的眼睛,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

十多个金吾卫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她的阿爹。

程朝的目光与阿爹交汇,阿爹身披重甲只露出一双浑浊泛黄的眼睛,那眼神里散发的寒意,竟比身上的厚重铠甲更让程朝心生寒意与惧怕。

阿爹!

“......”

阿爹仅仅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押着身后那个蒙着脸的刺客,径直朝官家走去。

金吾卫将刺客押到官家面前,用长枪猛地击打他的腿部,刺客双腿一软,“咚”的一声重重跪地,鲜血从他低垂的头颅缓缓流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以一种极为卑微的姿态,跪在官家跟前。

按以往,这样的刺客应当交由金吾卫带去审讯,然而官家却示意将其带到自己面前。

官家微微撑起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刺客,眉眼间流露出的狠厉,是程朝从未见过的。

官家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朕自登基以来,自问无愧于皇家,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天下,你为何要行刺朕?”

程朝在一旁看着官家,暗自思忖:官家平日里对自己关怀备至,以至于自己常常忽略了官家身为帝王的威严与狠辣,忘却了他曾驰骋沙场,以铁血手段夺得帝位的过往。

此刻,官家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跪地的刺客,眼神中满是对今晚这场变故的轻蔑与不屑。

刺客咳嗽几声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怨毒,开口道:“呵,好皇帝,你们李家能出几个好皇帝!”

“大胆狂徒!”

金吾卫重重地一脚踹在刺客背上,程朝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刺客整个人向前扑去趴在地上,浑身鲜血,狼狈不堪。

“呵。”

官家发出一声冷笑,身子往后靠在太师椅上不再言语。

“......”皇后娘娘瞥了一眼地上的刺客,不屑地冷哼一声,便低下头继续整理李旭的衣物。

唯有钦天君微微皱了皱眉,紫色的袖口轻轻动了一下,程朝手中的玉佩感觉微微发热,又像是她的错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她心底蔓延。

“程天云,你这蠢货竟然,竟还帮着那狗皇帝削藩?!哈哈哈哈哈哈哈,殊不知这天底下最大的藩王就是你程家!”

刺客在血泊中艰难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他狂拧大笑到。

“今日我主所遭遇的,焉知他日不会落到你程家头上?哈哈哈哈哈!”

“休得放肆!”

鲜血将他的面容染得狰狞可怖,他努力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诡异而尖锐的“咯咯”笑声。

“噗通!”

程朝的心猛地一缩,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全身。

她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心脏剧烈跳动,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会冲破胸膛,剧痛袭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

“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