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孩儿会替您报仇的。

徐玉闭上眼缓缓叩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臣多谢陛下!”

灵堂内长明灯重燃,雨丝飘入打湿先帝遗像。

所谓忠臣宗亲,不过是权衡算计的棋子罢了。

李景衍望着画像上威严的帝王,想起父皇清醒时曾冷冷盯着他:“那夜你再拜月,朕在树后。”

“民间孝子拜月求父长寿安康,你个狼子竟问月父何时病何时毙。”

他轻笑,喂下汤药:“父皇,你别告诉儿臣薄情寡性之人也妄图生下孝子?”

“父皇,纵使您再不愿将皇位传位于我也无计,毕竟,您其余的儿子们早已下去为您探路尽孝了呀。”

灵堂深处,先帝默然无语。

帝王临终前最后一计,权臣与宗亲鹬蚌相争,确保皇权不落旁氏。

他与徐玉五年争斗,终要分胜负了。

白幡在风中翻动,无数只惨白手招摇。

...

骤雨织成密不透风的帘幕,陈年往事与今日杀机一并卷入洪流,马蹄踏碎血水成花。

“殿下,越马!”

战马人立而起的刹那,程朝借力攀上他后腰,双臂环住他腰腹时触到一片潮湿黏腻,他玄色衣甲下渗出的血已将她指尖染成暗红。

“前面就是东门。”

雨水凉得惊心,萧溯的声音混着雨水灌进她耳中:“殿下,您来驭马,我断后!”

他拧身挥剑斩断三支破空而来的弩箭,雨声轰鸣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与他的脉搏重叠,像两面即将破碎的战鼓。

“萧溯!”

“属下在。”

剑尖挑落弩箭,玄色披风鼓成残破的风帆,下摆破碎露出染血中衣。

“殿下小心!”

剑刃擦着程朝耳畔划过,削断破空而来的弩箭。

“有埋伏。”

雨声吞没了他的话音,洞开的城门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李景衍,徐玉...”

城墙上的火把次第亮起,将雨丝照得通红如血。

李景衍立在箭楼栏杆之上,手中弩箭的准星正对着她眉心。

“程朝,你逃不掉的。”

声音裹着雨珠砸落,带着病态的温柔:“弃了这逆党,朕许你做贵妃,否则...”

他抬手示意,城墙上无数弩箭齐齐瞄准二人。

顾家余孽?

雨水呛进喉咙,萧溯闻言轻笑:“殿下,你们李家还真是卸磨杀驴啊。”

他解开腰间令牌,悄然塞进程朝袖中:“殿下,您一会儿冲出去直奔乱葬岗,那里有螟蛉的暗桩接应。”

程朝攥紧令牌:“你呢?”

“我断后。”

萧溯旋身斩断逼近的金吾卫长刀,溅起的血珠落在他眼角刀疤上:“殿下只需记住。”

“我的命,自你从巷子将我抱回程家时,便是归你了。”

程朝抽出太平剑,剑刃在雨中映出两人破碎的倒影:“我可不是会丢下属下的主子。”

“今日我护你不死。”

萧溯怔了怔,痞笑道:“殿下啊,还真是...罢了,今日我就当舍命陪君子。”

两人同时暴起,他的剑刺向左侧机关枢纽,她的剑劈向右侧绞盘。

“轰隆!”

千斤闸轰然落下,追兵截成两段,溅起的泥水混着血沫泼在两人脸上。

“呃!”

城门外,无数铁蒺藜从地底弹出,战马惊嘶人立,两人掀翻在地。

“......”

徐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