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忠季跪倒,哭喊迸出:“兖州战败,二哥、三哥……皆战死!”

第71章 弃刃

金銮殿烛影,丹墀满朝冠冕。

“陛下!程家军兖州惨败,十万儿郎埋骨黄沙,此等奇耻大辱,若不彻查,何以告慰英灵?何以震慑边敌?”

神武卫副将唐士绰甲胄相撞,踏前一步怒目而视:“徐宰相这是何意?!兖州之败皆因敌军设下十面埋伏,火油淬箭,我军以血肉之躯抗铁蹄,岂是一句彻查便能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

徐案图冷笑甩出三丈寒芒,黄绫密报轰然展开,字迹如凝血般刺目。

“陛下,这是前线传回的密报。程家军押运粮草途中,平白少了三千石粟米!将士空腹迎战岂有不败之理?程家贪墨军粮致十万冤魂难安,此罪当诛九族!”

“荒谬!”

神武卫副将唐士绰怒目圆睁,佩剑出鞘半尺:“老匹夫,你们仅凭一张黄纸便想构陷忠良?!分明是血口喷人!”

“放肆!”

东阁学士邓子琦指着唐士绰,对龙椅上的官家道:“陛下!程家拥兵自重,唐士绰公然拔刀相向,此乃谋逆之兆!若不处置,恐生陈桥驿之变啊!!”

满朝文官轰然应和,笏板如林般举起。

“请陛下严惩程家!”

“程家私吞军粮,其罪当诛!”

“请陛下严惩程家!”

“不杀程氏,难平民愤!”

程天云独目猩红,拄着龙头拐杖的指节暴起青筋:“我程家世代忠良,马革裹尸者百余人!大哥四子、二哥三子,还有我儿忠伯、忠仲、忠叔哪一个不是战死于烽火狼烟?!他们的尸骨至今还埋在乱葬岗!”

“如今尔等仅凭几张黄纸几句鬼话,便要将我满门置于死地?!”

徐琅珩勾起阴冷笑意:“程将军,证据确凿,岂容狡辩?程家军折损大半,正是整顿军务之时。若不趁机裁撤,日后谁来护我大越江山?”

“醉翁之意不在酒!”

征西校尉阳长胜跨步出列,腰间玉带扣撞出铮铮鸣响:“徐相分明是想借此削弱武将,好让你们文官独揽大权!昔日沐川之战,若不是程家先祖力排众议带兵出征,尔等此刻还在给匈奴人写降表!”

“大胆!”

侍读学士叶广义怒喝:“程家朋党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此乃谋逆大罪!陛下,臣恳请即刻削去程家军权,彻查私吞军粮一案!”

满朝文官再次齐声附和,声浪如潮水般涌向龙椅。

“哎。”

官家扶额长叹,鎏金冕旒下,帝王之容隐在阴影里辨不清喜怒。

楚兴邦轰然跪地,花白胡须间滚落的热泪啪嗒砸在青砖之上:“陛下!老臣戎马三十载,愿以颈间这颗白发头颅担保,程家满门忠烈绝无私吞军粮之事!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刀万剐!”

满殿武将跪成一片,甲胄相击之声震得烛火跳动。

“陛下,臣愿为程家担保,程家满门忠烈绝无私吞军粮之事!”

徐琅玕出列,绯色官袍上的仙鹤纹诡谲翻涌:“陛下,不如暂且收缴程家军权,待彻查清楚再做定夺。”

“不可!”

阳长胜怒发冲冠:“陛下,徐家此举分明是要断程家生路!程家军自太祖年间便以血肉铸长城,几代人战死沙场方才换来今日荣光,岂是徐家说收便能收去?!”

“放肆!程家军乃朝廷虎贲,何时成了你程家的私兵?!”

徐琅珩又道:“陛下,程家屡屡抗命,若不及时遏制,他日必成我朝心腹大患!”

金銮殿内剑拔弩张,文臣武将怒目相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