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在丫鬟搀扶下缓缓起身,察觉丹田处沉寂的内力渐渐复苏,笑意愈发浓郁:“事关银钱,自然要算得清楚,那我们便好好算一笔账。”
“且先不论那日你追贼是出于本心还是另有所图,就当抵了我为你请大夫的诊金。再者,你入府两月的吃穿用度,还有方才本应护主在前,见我受伤才动手的失职之罪。更别说你杀人用的还是我的太平剑,这笔剑的租金又该如何算,嗯?”
她轻抚腰间剑柄,眸光狡黠流转。
丫鬟帮腔道:“就是就是!而且郡主我和你说,他每日干活都偷懒,地扫不干净不说,还碎了您几套茶盏!”
“就是就是!我们郡主的茶盏一套可值千金呢!”
“还有还有,他干活干不好就算了,每回到了饭点就数他去的最快!”
“没错没错,他吃的还多!”
萧溯:“......”
好想报官,又怕高堂上坐的是程朝。
萧溯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苦命人。
眼前的郡主哪还有半分虚弱模样,活脱脱是只狡黠的狐狸将他算得死死的!
...
秋猎因这场变故提前结束,程朝的马车疾驰在回程府的路上,阿秋早已守在门口,马车尚未停稳,她便快步上前搀扶程朝下车。
她抹着泪:“好好的秋猎怎么会遇到刺客呢!”
程朝笑了笑,安慰道:“阿秋别哭啦,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程朝刚在榻上坐下,阿秋便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衫查看肩上的伤口,伤口虽已做过简单处理,但周围仍红肿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阿秋忍不住落下泪来:“这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郡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奴婢可怎么活啊!”
“你放心好啦,那些人都被萧溯就地正法了。”程朝轻轻擦去阿秋脸上的泪水,温声安抚到。
阿秋握着程朝的手紧紧不肯放开:“这伤口看着多吓人啊!都怪奴婢没跟着郡主去,要是奴婢在您身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歹人伤了您!”
暮色渐浓,程朝由着大夫敷完金疮药又遣散了左右侍婢,独自往仆役小院去。
夜风穿廊而过,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青砖铺就的小径衬得愈发幽静。
萧溯斜倚在老槐枝桠间,衣袂垂落晃荡,他仰首望着天上一轮圆月,人影在月光勾勒下清俊又疏懒,倒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江湖客。
月下风前,逍遥自在。
兴则高歌困则眠。
程朝立在树下,月光透过枝桠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碎影:“萧大侠还在为银子的事儿生气呢?”
萧溯闻言垂眸,看到是她直接翻了个白眼:“属下哪敢置气?郡主金口玉言,算盘算得比账房先生还精,属下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厮,怎敢有半分不满?”
她挑眉轻笑,带着狡黠:“我瞧着萧大侠这伶牙俐齿的本事比起杀人的功夫更利落些?”
“呵呵,能博郡主殿下一笑,也算是属下祖坟冒青烟了。”
身形如燕般轻盈落地,萧溯双臂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不知郡主大人又有何吩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深更半夜的算加班,既然加班,那可得加钱。”
程朝道:“你可是我的下属,怎得这般势利。”
“郡主殿下,我们穷苦人家管这叫精打细算,毕竟今日那群小丫头给我算了一笔账,现在我还倒欠您二百两白银。”
萧溯晃着怀中翻得起了毛边的账本,笑的很命苦。
“我升你做我的护卫如何?”
无神的眼睛骤然亮起,很快又强装镇定:“咳...得加钱!不过看在郡